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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特务操控选举

蒋家特务操控选举

蒋家王朝在台湾妆点民主门面的选举,专门以特务打击非国民党的候选人和选民,罄竹难书。当时不愿加入国民党的候选人,叫做“党外人士”。党外人士在当时几乎被当成“异议份子”。所以每次选举一到,国民党就会千方百计“作票”,让党外人士落选。最有名的例子是,1977年桃园县长选举,民众发现中坜国小投票所的监票主任,将党外参选人许信良的票都做成废票(用拇指沾印泥乱盖),结果群众非常气愤,包围警察局,放火烧了几台警车,现场风声鹤唳,一度传出军队要进场镇压。结果虽然许信良最后有选上桃园县长,但两年后,因为他参加高雄桥头的集会游行,被暂停两年的职权,等于是被逼迫辞职的意思。当初检举的证人邱奕彬被控“伪证罪”,判刑一年半,作票的人员则没有遭到起诉。一直到1991年的“国大代表全面改选”及1992年的“立委全面改选”,台湾人才有了比较公平的参选及选举机会。台湾人手中这一张薄薄的选票,是多少志士不计代价、前仆后继,争取来的。

一,特务乱抓人下的台北市长选举

国民党统治台湾时期,起初沿袭日本时代的选制,采取间接、再间接的选举方式,像1946年成立县市参议会、省参议会,就是规定二十岁以上公民宣誓登记、公职候选人检核等制度,透过村里民大会→区乡镇代表、市代表、职业团体→选举县市参议员→省参议员,但是,行政首长仍由官方指派。以致二二八事变时的处理委员会提出县市长民选的要求。这项要求一直到1951年才获得初步实现。

1951年高玉树曾参与台北市第一届市长选举,他在那次选举是以第二高票落选,是由国民党支持的民社党吴三连当选。那次选举也是由特务介入,却以“匪谍案”逮捕候选人的特殊案子。

该案主角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林紫贵,他是台北市第一届市长选举七位候选人之一。他曾受到国民党提拔当上了第一届国大代表;国民党来到台湾后,他又获得当时台湾省主席魏道明赏识,让他担任台湾省政府的新闻处长,不过,任期不长。

1951年的台北市市长选举,当局已经内定吴三连出任,所以,行政院长的陈诚命令:所有中国国民党籍参选人退选,比较知名的如王民宁、王成章等人都依照党意放弃竞选,只有林紫贵表明要参选到底。

林紫贵自认颇有胜算,理由有二:台北市的福州籍人士及林氏宗亲甚多,他决定靠他们拉票;他计划联合所有非国民党候选人对抗吴三连,先使吴三连无法获得过半数选票,重选时再集中支持一人。

他的这项策略运作得还很顺利,林紫贵与高玉树联合起来反对吴三连。国民党原先不想理会林紫贵,后来,不得不指示台北市党部书记郑品聪出面劝退,未料到林紫贵却提出两个条件,一、要求以教育部或交通部次长一职为交换;二、必须赔偿他的竞选经费。结果,两项都未谈成。第一项是因陈诚不肯,第二项是因他开价太高。

双方条件谈不拢,林紫贵并未从此提高警觉。1951年1月4日晚上,他回到家中不久,就被两名特务带走了。一整夜未归,他的太太和女国代情人四处探听,才知道他已经被抓进了保安司令部。

起初,保安司令部一直不肯说明原因,他的太太因而向市长选举事务所声明停止选举活动,以为如此应可使国民党手下留情,没想到,陈诚已铁了心,不久,保安司令部公布的案情指出,林紫贵是涉入“台湾工作委员会”的共党组织张逸舟案,他被指控替张逸舟申请入境担任保证人,有“知匪不报”之嫌。同时被捕的还有另一位保证人林秉周。该案后来以伪造文书轻判,在监时曾保外就医。

除了林紫贵被抓外,在选举前夕,蒋经国命令特务以检查户口为名,一夜抓了398人,而最后查明仅19人有轻微违警记录,其余均系无辜。吴国桢出面干预,将人全部释放。林紫贵被保安司令部拘禁期间,台北市长选举照常举行,由吴三连以压倒性高票当选,林紫贵虽然已经放弃竞选,竟然仍获得三千多票,这在当时是相当不可思议的,林紫贵在台湾选举史也算创了一个未竞而有票的记录。

前台北市长、交通部长高玉树就曾在《回忆录》中指出,“国民党在台湾办选举,很少是干净的。讲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往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宁可失去民心,也要赢得选举”。已故有“台湾史怀哲”之称的陈五福医师也曾在回忆录中,痛陈中国国民党龌龊肮脏的作票手法,卑鄙下流。

二,特务在宜兰县镇压选民

1951年4月8日,宜兰县举办的第一届县长选举,可以说是蒋政权作贱民主选举、败坏选举文化的典型。

那一次选举,国民党的人选是具有相当财力和地位的卢缵祥(45岁,曾任台北州议员、头城中学校长、合作社主席、台北县参议会副议长、议长、台北县渔会理事长、商会常务理事、台湾省渔会常务监事、台湾石粉公司董事长;参选时,担任宜兰县农会理事长);他的对手是无党无派的陈旺全(曾任教师、时任三星乡农会理事长),陈阵营是由东京帝国大学法学部政治学科毕业的名律师陈逸松担任总干事。

国民党以为,这场选战有百分之百把握可胜;渐渐的,陈旺全的行情越来越看好,他凭着出色的辩才,针对时政提出尖锐的批评,获得宜兰县民普遍的好感,选情由七三波转为五五波。国民党宜兰县党部主委卢祖泽看见选情紧绷,因而向党中央告急,党政军特警开始受命全面介入,一场龌龊的的选战于是展开。

国民党党务系统负责极力丑化陈旺全,行政及军事系统直接动用资源介入辅选,特务系统利用白色恐怖的阴影进行干扰策略,警政系统则负责干扰策略的执行。蒋经国时任“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主任(实际负责统辖各特务机构),他下令“军统局”出身的唐纵全权操盘,唐纵想出的干扰策略,竟是指派刑警队藉故传讯陈旺全,以每天传讯的方式,使陈旺全疲于奔命。

然而,这个策略并没有成功。1951年4月8日投票结果(未计入龟山岛的二、三百票),陈旺全获得四万八千五百二十二票,比卢缵祥的四万四千九百六十四票,多了将近四千票,可惜,当时的选举规定必须过半数才算当选,陈旺全的得票并未过半数。宜兰县的投票总数是九万七千七百多票,陈旺全距离过半数只有几百票之差,废票却多达四千二百八十二张。

后来,经过正式点算及计入龟山岛选票,不但废票数减为四千二百三十九票,陈旺全的得票数更是缩减为四万八千三百二十四票,卢缵祥则增加为四万五千一百一十九票。因此,不少人认为国民党有作票及将陈旺全的有效票计为废票之嫌。

台湾省选举委员会不管各界的质疑,悍然宣布必须进行第二阶段的复选,而日期却未同时宣布,隔了几天后才决定在4月22日进行复选。这时,行政系统和司法系统再度介入。原来,台湾省政府早在4月4日,就着手调查陈旺全在三星乡农会任内有没有问题,结果,从鸡蛋里找到了两根骨头,一为在他任内有一笔蔬菜加工设备费用的银行贷款,一为到4月10日为止,乡农会应该解缴台湾银行一笔一万多元的税款。

14日,省政府下令县政府撤销陈旺全的农会理事长职务,并以贪污罪嫌移送法办。16日上午,县警局奉命将陈旺全押解到地检处侦讯,一直到下午六时三十分才让他以五万元交保。17日,宜兰地检处再度传讯陈旺全及证人。18日,地检处以地方人士对陈旺全被谕令交保一事不满为由,将该案移转给高检处。到了21日,又由高院检察处移转到新竹地检处,并在这个投票前夕的关键日子传讯他到庭。

经过司法干扰、恶意抹黑的折腾,以及投开票作业的充分准备,卢缵祥终于以六万八千六百多票(另有纪录说是六万六千六百多票),超过投票数半数以上而当选,陈旺全则只得到二万九千一百多票。

国民党“胜选”之后,所谓的贪污案也草草收场。陈旺全“光荣的失败”,也无意间形成宜兰党外的雏型。《玉山社》2006年出版的《人民的力量:兰阳平原的雨月四十八天》一书,将陈旺全的本次选举,与郭雨新的1975年立委增额选举、黄煌雄的1983年增额立委选举,被列为“宜兰县三大选举不公”。

三,荷枪实弹镇压选民

在过去历次选举中,特务是蒋政权赢得选举最常运用的恐怖鹰犬,特务干扰选举的恶例,简直罄竹难书。曾经担任调查局第一处副处长的李世杰,根据他受命介入干扰选举的经验,三十年前曾写过《特务打选战》一书,将特务介入选举的恶形恶状写得淋漓尽致,不过,他没有参与的案例还有比《特务打选战》更恶的。

台中县第一届县长选举就是其中之一。不但有特务到处恐吓选民的情形,在最后关头,更出现荷枪实弹搜索村庄,逮捕乡长、县议员、乡民的下三滥手段。

当时,候选人有陈水潭、蔡卯生、林鹤年、陈振顺、吕大桩等五位,竞争非常激烈,1951年5月6日投票结果,没有候选人得票超过有效票二分之一的当选规定,必须举行第二次投票。

第二次投票是在同年的5月13日举行。国民党为了让提名的候选人林鹤年当选,第一次投票时就已卯足了劲,第二投票时,特务机关接获指示:绝对要让林鹤年过关。当时的特务头子正是“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主任的蒋经国,他下令“军统局”出身的资料组组长唐纵全权操盘,唐纵对各县选举想出各种干扰策略。

在特务介入之后,各种烂步数就毫无掩饰地实施出来,其中,由于台中县的选情非常激烈,因此,特务使出的手段特别极端,连军警都受命全副武装出动,包括大甲镇在内的多个乡镇,都发生军警人员携带武器威胁选民投票支持林鹤年。

林鹤年最强劲的对手是陈水潭,陈水潭在地方甚孚众望,1917年考入台湾总督府医学校就读,毕业后曾至日本东京帝国大学附属医院进行研究,1925年毕业于日本医学专门学校。回台湾之后,在丰原开设诊所。战后,获派担任丰原镇镇长。陈水潭在激烈竞选中受尽了军警特务的各种干扰,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向监察院紧急陈情,监察院便派了田欲朴、陈江山、李缎等三位监察委员南下调查。

这三位监委到了台中县,即面告台中县警察局长李连福,要求各分局一定要设法约束属下,不可在选举期间任意逮捕选民,并且请他们在5月12日到台中县政府备询。然后又前往问题最严重的大甲地区,约询大甲镇长郭金锟及镇民吴淮水、林联飞等多人。大甲镇长告诉监委说,保安司令部派驻大甲的情报员余汉民宣称奉指示,要求所有助选员必须一致支持林鹤年,如果有人不支持林鹤年,就要视同流氓予以逮捕。

就在三位监察委员离开大甲地区的第二天,也就是1951年5月11日的白天,保安司令部情报员余汉民毫不避讳,仍然分别恐吓大东和大同两村村长、大甲镇长郭金焜、县议员陈春,以及郭秋汉、陈金水等数名助选员。当天晚上十时,更进行了一次投票前规模最大的行动。动员的警力包括清水分局、大甲分驻所、乌日派出所,先后荷枪实弹地包围了外埔乡大同、大东两个村。

首先在大同村,以村民在陈文水家中“非法”集会为由,将县议员邵基添、村民陈天河等7人逮捕。其中,6位村民因未携带身分证,都被扣上手铐,押解到外埔派出所拘留。县议员邵基添因一再指责他们非法逮捕村民,而遭到特务持枪威胁,然后押解到清水分局,到了12日清晨,才要求他写悔过书予以释放。

晚上十一时,荷枪实弹的军警转往大东村包围,在村民苏其芬家中,也是以侦防演习期间非法集会为由,逮捕大东村长苏清潭,以及15位在场的村民。苏清潭对于特务及刑警的蛮横行为表示不满,情报员余汉民不客气地赏了他两个巴掌,有几位村民出声抗议即遭手铐伺候。

三位监察委员赶到现场也无法制止。15位村民被押往外埔派出所拘留,隔天上午,有陈锦秀等8位获得具保释放,另外,赖天才等7人直到13日下午,才被处罚款和具保后释放。至于苏村长,则被押往清水分局继续拘留。

三位监察委员被迫直接电请监察院长及行政院长处理,也来不及制止。接着,又有另一批特务陈振兴等人赶往乌日,由大屯分局乌日派出所巡佐陪同,逮捕多位陈水潭的助选员,分别拘留三至四小时后才具保释放。

监察委员在12日上午九时到丰原拜访台中县长冯世欣、警察局长李连福,可是,李连福却予以敷衍,说他向清水分局查询过,没事了。就在他们会晤的同时,清水分局长邵震奭却在恫吓陈水潭的助选员,大甲分驻所巡官齐家龙也逮捕了多位支持陈水潭的村民。

在三位监察委员到台中县警察局时,就曾要求该局通知保安司令部情报员余汉民,不得任意带领各分局、派出所的员警逮捕村民,但该局却以不知余汉民住址为由推诿,监委认为“其中显有朋比情弊”;而且该局放任各分局滥捕村民不加约束,有亏职守,其中清水分局局长邵震奭还亲向选民威逼劝诱,明显有违法纪、轻藐选政;情报员余汉民、陈振兴更是肆无忌惮滥用职权。

13日投票结果,由林鹤年当选。三位监察委员很无奈地回到台北,隔了一个多月提出纠举案,经监委陈大榕、郝遇林、丘念台、黄觉、胡阜贤等五位会同审查,认定台中县警察局长李连福等滥用职权,影响选政及法治精神,对李连福、清水分局局长邵震奭、局员雷秋金、刑事组长李相仁、大甲分驻所巡官齐家龙、刑事李贻浇、乌日派出所巡佐施文彪,以及保安司令部情报员余汉民、陈振兴等,依法分别予以惩处。

监察院的纠举案虽然被认为不痛不痒,不过,在中国国民党政权极权统治下,当时的部分监察委员能够秉持良知不畏当权办案,洵属可贵,比诸后来依赖党国庇荫补选或指派的监察委员,素质水准确实高过甚多。

陈水潭县长败选后,1952年参选台湾省临时省议会,当选第一届议员。1954年,第二届台中县长选举时,林鹤年没有参选,陈水潭同额竞选,在投票率只有68%的情况下当选。可惜,1956年2月14日,在台中县长任内因肾结石过世。

林鹤年后来东山再起,在1957年、1964年分别当选第3、5届县长,隔了一届,第七届县长选举时,林鹤年一度被簇拥再度出马,但因派系中人参选踊跃,最后林鹤年选择退出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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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自幼 于 2020-7-26 20: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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