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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价值观难生存

平等价值观难生存

每文提要:“免费医疗”的基础是人人平等的医疗待遇;连平等价值观都没有的社会,怎么可能实现免费医疗?一方面是老百姓看不起病,另一方面官员们的公费医疗占去了全国财政卫生开支的80%。《了望东方周刊》2006年第39期报道:每年每位干部享受的公费医疗是每位老百姓享受公费医疗的17万倍。中国卫生的公平性在世界191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名倒数第四。我国缺乏平等价值观的原因是:

1.暴力恶习难以生成平等价值观

在丛林时代,古希腊的大力士赫那克勒斯打破主奴、尊卑、等级观念,把战俘当人看,给予怜悯和优待。这和中国历史一开始就是黄帝吃战俘蚩尤,有天壤之别。马王堆汉墓出土的《黄帝经》记述:黄帝把战俘蚩尤的肉腐为肉酱,让天下人尝食。此后大家效法黄帝,吃人就成了东方的传统,所以,岳飞才敢于“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中医还鼓吹吃人肉治疗疾病,这样一来,弱肉强食的暴力恶习就根深蒂固了。

托克维尔说:“一个党也和一个人一样,当它意识到自己强大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力服人。说服人的念头,只在很久以后才出现,因为这要从经验中获得。”法国人缺乏自由的经验,被一种强烈的好战精神所激励,以致凡是系于国家安危的事,人们都发疯似地参与,认为手握武器战死是光荣。“这些社团的主要目的是行动而不是空谈,是战斗而不是说服……把一切权力交给少数几个领袖。这些社团的成员,要象战场上的士兵一样服从命令。他们信奉盲目服从的理论,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就立刻放弃了自己的判断和自由意志。因此,这些社团内部实行专制统治,往往比它们所攻击的对象更加专制。”可以说,托克维尔时代的法国社团具有黑社会性。

中国古代史就是一部暴力史。“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始终是中国历史演变的主旋律。“胜王败寇”导致了滥杀无辜的“暴力元规则”的泛滥。中国人对生命的尊重十分有限,甚至视生命如儿戏、如“刍狗”,自然会导演出无数次毁灭生命的大戏,黄巢在广州、长安屠城,张献忠在成都屠城,李自成在开封、北京屠城,满清在扬州、广州屠城……不绝如缕。

中国人对他人的情感往往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在爱恨之间,人被分为两类:圈子内的人是有价值的——重于泰山,圈子外的人是无价值的——轻于鸿毛。人人平等的价值观是不存在的。在吴思看来:人人平等绝对错误,谁的暴力强,谁就高人一等,谁就拥有“合法伤害权”,谁就可以“弱肉强食”!吴思鼓吹“暴力决定一切规则”的“元规则”,不过是强权即真理的谬论。

人人平等,不靠暴力来定胜负,而是靠语言来制定规则,靠全民投票来决定这些规则是否有效。美国独立的时候,军队总司令华盛顿是暴力最强者,他在美国制宪会议上几乎不说话。美国宪法近似美国的元规则,是人民公投的产物,与暴力无关。英美陪审团制度依靠普通人常识来断案,更是与暴力无关。你和他人平等,你没有抢劫他人的权利和滥用暴力的权利;除非他人暴力侵犯你,你才能以暴力自卫。1801年3月4日杰斐逊在总统就职典礼上说:“不管人们的地位、宗教信仰或政治主张有何不同,人人都应得到平等和绝对公正的待遇;……要绝对服从多数的决定,这是共和政体的主要原则,离开这个原则,便只好诉诸武力,而这就是专制的主要原则和直接起源。”可见,专制就是反平等、滥用暴力的产物。

2,无个人概念难以生成平等价值观

中国人依靠家族来生活,这种整体主义的生活方式形成了集体主义的巫术思维方式,其思维成果是元气论。元气论强调整体的一元性——“天生万物归天有”,“天”若是人民之天,那就是“大同”;“天”若是天子之天,那就是独裁。古人最初就把“归天有”解释为归天的儿子所有,所以,《诗经》鼓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一切都归王,因此一山不容二虎、民无二王。“君权”至上的独裁文化不绝如缕。

君权第一、个人臣服、忽视个人价值,这是血缘至上的宗法专制臣民社会的常态。臣就是臣服、奴隶。儒家鼓吹:儿子要臣服于父亲,妻子要臣服于丈夫。一切人的关系都是一种臣服关系。鲁迅说:中国的文化都是“侍奉主子的文化”。“侍奉主子”就是服从,就是臣服,一层一层地侍奉上去,就是臣服奴隶主的奴隶文化,完全没有“个人”的独立地位。“个人”被工具化、奴才化。在独裁文化的控制下,国人的圈子文化(集体主义)无从产生个人(独立)的概念。因为没有个人独立之事实,只有奴才和“刍狗”般的行尸走肉,当然就没有个人概念。这样,就缺乏“人人平等”的逻辑起点而陷入弱肉强食的强权丛林中。东方人以自然价值论(即“天地生财,人人有份”)和“天下的一切归王有”为根本原则,于是就有了依附大救星的奴才意识和偷、抢、杀的不平等的盗匪意识。

西方的个人主义生活方式以及个体价值观导致了自由平等的逻辑思维方式,其思维成果是原子论。原子论强调个体的自由性、多元性,许多独立的原子是万物的本源,这为多元化民主奠定了哲学基础,产生了个人主义价值观,即:每一个“个人”的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切“个人”都享有种种个性自由并担负社会责任。以后,西方人在自由、平等、多元的价值观基础上,产生了生产要素价值论。西方以生产要素价值论和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为根本原则,于是就有了主人翁意识和纳税人意识。BBC系列电视片《英国史》述说北美为什么脱离强盛的英国追求独立:“300万美国人宁愿贫困的自由,也不要镀金的枷锁,他们愿为自由而死”。保护私有制的自由尊严才是文明社会的元规则。

3,缺乏理性,不知道“人人平等”是指人的理性平等

西方人崇拜上帝,追求精神自由,产生了逻辑思维的说理文化。逻辑是人脑的正义感区域使用同一标准认识世界的产物。由于中国人不懂逻辑,不知道说出来的话首先要合逻辑,没有大家公认的合乎逻辑的正义标准,于是,就陷入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困境,最后只好服从强权者即主子,自己做奴才,没有人人平等。即使在今天,很多中国人反对“人人生而平等”,他们以为平等是指人的物质层面的平等,所以,决不承认“人人平等”。

譬如:古尔江鼓吹“人人不平等”是天理。于是,我问古尔江:你我之间辩论的前提是什么?你必须从以下2者中选一个:1)人人平等;2)人人不平等。毫无疑问,你肯定选择人人不平等,也就是说你我之间是不平等的。你我之间是不平等的又分为2种状态:①我高于你,你必须听我的,我不准你发表异见,这就取消了辩论;②你高于我,我必须听你的,你不准我发表异见,这也取消了辩论。可见,不平等的所有状态都不允许辩论的存在,所以,辩论的前提不可能是人人不平等。那必然是:辩论的前提是人人平等。可见,“人人平等”合乎逻辑,“人人不平等”反逻辑。

4,智慧不平等是专制的前提

专制预设前提是:一边是高高在上智力超凡的巫王,一边是生性愚昧顽劣的黎民。“上智(诈)下愚”,“上智”就该统治“下愚”;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君子管制小人,哪能让愚民来选统治者?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理性能力即智商并无重大差别。虽然人有智愚之别,但笨鸟先飞,愚人可以赶上来齐头并进。正是人类理性的平等促成了自由平等的理念,成为淘汰丛林制度的先导。

但独裁政治为证明自己的合法性,不惜夸大人类的智商差距,并以信息封锁的愚民政策扩大人们之间的智商差距。赫尔德在《关于人类历史哲学的思想》(1784~1791)中认定中华帝国的教化将臣民的理智禁锢在婴儿阶段,因为民越愚,皇帝的江山就万年长了。为了永葆江山,圣人们一定要否认人的理性。老子说民是“刍狗”,“刍狗”不可能有理性。既然人无理性,就只能实行圣人专政的愚民政策。“上诈下愚”之社会,人生而不平等。孔子鼓吹“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所以,要实行“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以强化等级森严的“礼”制。

5.丛林金字塔只能产生巫圣崇拜的愚昧剧

“暴力元规则”的吴思鼓吹宪政民主要和三纲五常接轨。而三纲五常与人人平等的价值观相矛盾的。儒家鼓吹内外有别的等级制,反对一视同仁的平等制度,搞什么“父子相隐”的黑社会制度。儒教的核心是等级制。从周公的尊尊亲亲,到孔丘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再到董仲舒的三纲五常,这个不断僵化的宗法专制体系的根基是一以贯之的等级观念。尊尊的涵义在于上下之间的尊卑秩序;亲亲的要点在于血缘关系的远近有别。由尊尊自然发展出君臣、父子、夫妻之间的所谓“阳尊阴卑”关系;从亲亲的远近和亲疏,则演化出后来的贵己贱夷的民族主义帮派思维。而所有这些等级观念的要义,则在于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西方人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但中国人在皇权面前人人是欠了皇帝债的负数——“刍狗”。因为皇帝乃天子,虽然皇帝只有一个,就像上帝一样;从皇帝到庶民之间,隔着无数层的金字塔等级。中国文化缺乏平等的基因:农民造反不是争取平等,而是“彼可取而代之”。知识分子十年寒窗,是为了“金榜题名”,即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上人”就是高人一等的官,最高的“人上人”就是皇帝。在中国的家族、帮会、会道门、土匪,以及各种的社团中,都是金字塔式的等级结构,其成员之间是不平等的,每个人都是有着严格的尊卑名分。孙中山也反对“人生而平等”的价值观,他受孔子影响将人分为“先知先觉、后知后觉及不知不觉”三大类作为其“训政”的依据,以建立金字塔式的党内等级结构。

一网民说:“2000年我在伊拉克巴格达搞重建工作,许多国家都在那里援建,外国人不论职务高低,不论是技术人员还是普通工人,大家住的都是一样标准,吃饭是各个工程队的集体食堂。但是,中国工程队的宿舍就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总经理级的是一人两个集装箱,就是一室一厅了,全套设施;项目经理是一人一个集装箱,有空调、卫生间;技术员班组长是两人一间集装箱,没有空调,有电风扇、公共卫生间、洗澡间,工人是四人一个集装箱,有电风扇、公共洗澡间;总经理和经理是单独的小厨房;班组长以下的都在大厨房吃饭。每次中国来高级领导视察,中国工程队全部停工,夹道欢饮,集体训话和拍手鼓掌。其他国家也有国内来官员,但没人理睬,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这就有了明显的对比,德国工友就问:中国工人是不是奴隶?印度工友说:中国也有贱民。所以,在那个营地,连伊拉克人都看不起中国工人,因为工地上所有的人待遇都是平等的,只有中国人不平等。”可见,中国无“人人平等”的事实,当然无法产生平等价值观,只能产生巫圣崇拜的弱肉强食的愚昧剧。

6,拜物教导致平等价值观难产

中国人是功利主义的拜物教信徒,对超越实惠的价值观很难理解,一概斥责为“疯了”。中国人眼里所见的人都是吃喝玩乐的物质人,而物质层面的人与人之间,确实是不平等的。对于超越于物质的精神生活,中国人理解不了。清末又引进了唯物主义的进化论,更是把功利主义彻底物化。

进化论认为:人是由无机物进化而来,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客观规律。既然是进化,各种生物就处在进化树的不同序列和阶段,就必然存在着先进、中游、落后的等级序列。因此,根据“存在决定意识”的唯物论,进化论必然导致阶级(等级)主义或阶级(等级)专政!梁启超接受进化论后,就赞赏种族优劣学说,并进一步反对人人平等的“天赋人权”学说。2011年4月刘源背书的张木生的《改造我们的文化历史观》一书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与会的少壮派宣称:“民主、自由、人权、人生而平等”,都是“一些没有实质意义的概念”。这种反人权的谬论让世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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