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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舌头上的野味——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中国人舌头上的野味——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 策划/本刊编辑部  执行/刘勋 

● 撰文/张奇锋 姜淦 肖诗白 刘勋 摄影/肖诗白

● 鸣谢/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 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 世界自然基金会




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 DEEP杂志 - 《DEEP中国科学探险》

 海南五指山,护林员发现盗猎者丢弃的一个赤麂头已经开始腐烂。生活在雨林中的赤麂习性胆小谨慎,多在夜间觅食,但还是常成为盗猎者的目标。为了躲过保护区的检查,他们常将赤麂肢解后运出山,而将没用的头丢弃。目前赤麂已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动物红皮书,等级列为低危。


 


“每一个生命都希望鲜活地活着。”——释迦牟尼


上帝所造一切生命里,人类最为可恶;人类明知道众生受苦,却把别的生命的痛苦作为娱乐。——马克?吐温


“对于人性,道德上的真正考验,在于如何对待那些需要怜悯的动物。然而在这方面,人类已经遭到了根本性的溃败,这溃败是如此地彻底,其他所有的败坏都由此而滋生。”——米兰?昆德拉


 


我们不该把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建立在动物的死亡之上。


当我们把许多野生动物猎杀、贩卖,端上餐桌,其实也将自身置于道德的审判席,接受着自然道德和内心良知的拷问。


今天动物的命运终究将落在明日人类自己的身上;人类今天对待动物的态度将决定明天受到自然礼遇的程度!


这个地球上有三种生命力:自然,动物,和人类。我们都是地球公民,请善待每一个生命!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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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西凭祥地区,一对从越南走私的豹猫装在箱子中,其中一只已经死亡。越南是东南亚野生动物走私进入中国的一个重要中转站,而凭祥则是越南进入中国的一个交通边境口岸,铁路、公路都经过此地,因此也就成为我国最大的野生动物走私地区之一,边防武警经常能在大货车上检查出各种走私的野生动物。




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 DEEP杂志 - 《DEEP中国科学探险》

广东一家佛山餐馆里,服务员正在用剪刀剪去蛇头,给食客做新鲜的蛇肉。中医认为蛇肉有补气血、强筋骨、通经络、祛风除疾、养肤美颜等功效。因此,蛇肉特别受广东人喜爱,餐馆生意通常从下午3点持续到半夜。虽然蛇身上携带有很多病毒和寄生虫,但食客们还是为了口腹之欲,不惜饮鸩止渴。


 


口腹之欲下的血腥饕餮


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中国人的“动物消费”天下闻名,“皮可穿、毛可用、肉可食、器官可入药”的开发是自古至今的习俗。


广东人的“野味文化”盖世无敌,“四条腿的除了板凳,天上飞的除了飞机”,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当野生动物莫名成为人们大补或炫富的资本时,


有些历经了几次自然界生物大灭绝和几百万年进化至今的动物,可能在短短几十年中被人类吃光。


当滥吃野生动物而带来病菌传染或疾病肆虐时,


会导致物种灭绝的多米诺骨牌纷纷倒下,这些血腥饕餮酿成的苦果最终极有可能导致人类的灭亡。


 



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 DEEP杂志 - 《DEEP中国科学探险》
 南方某市夜宵摊前,一名食客正吞食一只油炸的蝎子。近些年,我国南方很多夜市上都出售各种油炸的昆虫,蚂蚱、蝉、蜈蚣、蜘蛛、蚕蛹、蝎子都能炸着吃。蝎子属国家重点保护动物,野生蝎子处于濒危状态。它虽能入药,但也必须经过专门的泡制、制成药物才可以使用,如果直接生吃很有可能中毒。


 


【血腥饕餮】


牛鬼蛇神无所不吃


 


天还没有亮,家住广东佛山X路的耿老板就已经开始起床忙活起来,刚推开店铺的大门,一股湿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透得骨头缝里又酸又痛。冬季的华南地区谁都不想这样早就起来受罪,但老耿却倒了一杯沉淀多年的老蜂酒,一边干着活,一边呷上一口:“这么多年就全靠它了!”说着将笼子里的若干条菜花蛇一并放在一个面粉口袋里,一下子丢进早已烧开的大锅。


老耿苦心经营的这家蛇羹店也有十余年了,每到冬天,是广东人注重食疗进补的季节,老耿的生意天天红火,一碗热腾腾的蛇羹是不少当地人早上驱寒的必备早餐,所以搞得老耿只能起大早赶买卖。“我们广东人一向相信食蛇能治病,亦可进补抵寒。”老耿说广东人生来就有热气,这是当地中医行医的根本。


省会广州的野味市场也是方兴未艾,一些“暗度陈仓”经营野味的酒楼每天生意都异常火爆。夜色中,汽车驶进白云区增槎路一间门面并不显眼的酒楼,进入包厢后却是“金碧辉煌”的豪华装饰,不一会儿五爪金龙汤、红烧穿山甲便端上餐桌。作为受保护的野生动物,经过非法贸易的多个链条,成为人们的盘中餐。


说起吃野味,广东人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千年沿袭,这一传统甚至在岭南大地形成习俗,逐渐演变成“野味文化”。对于这种文化,一位自小就接触野味的广州人罗先生做了一个比喻:野味之于我们(广东人),就像白酒之于北方人,他们喜庆时候喝茅台,我们就吃野味。


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中国项目部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广东人是“牛鬼蛇神无所不吃”。“牛鬼蛇神”更确切地是指野味——高端的野味当然是珍稀野生动物。身处走私野生动物终端的广东省,这位知情人士列举说这里违法又经常吃的野生动物有六种:穿山甲(地龙)、五爪金龙(巨蜥)、娃娃鱼、野生蛇类、猫头鹰和禾花雀。“猫头鹰每只加工后售价约1800元;穿山甲售价每斤可达500元,巨蜥每斤至少100元。”


那么,究竟是哪些人在吃?食客们如何寻找野味?餐馆又是如何经营的呢?


“喂,囡啊,下楼去食饭啊,你个杨伯伯要请我地食好嘢(广东话,吃好东西之意)。”偶尔广州人张怡(化名)会在家接到母亲打来的这种电话。有时候请客的人是非常相熟的世交,有时候是一些一脸笑容、陌生的长辈或商人。


张怡的父母都在政府机关任职。很小的时候,她就被父母带去品尝了人生中第一口“穿山甲”。第一次吃,张怡并没有反感,因为大人们都闭口不谈桌上摆着的是什么肉,“就知道是肉,而且是红烧的,非常香。”张怡笑着说,反正已经牺牲了,要让它们“死得其所”。为了攀关系,一些人不时往张怡家里送一些野生动物活体或冻体,乌龟、穿山甲、鸟类不一而足。


那些“天价”的珍稀野味,普通老百姓是消费不起的,而常去酒楼大快朵颐的人大都是像张怡这样的家庭。“大部分常来吃野味的人是不会自己埋单的,自然有求办事的老板掏钱。老板们以此炫耀自己的经济实力,或向官员表示诚意。”一位酒楼老板说,凭停在饭店门口的车辆就可以判断谁是这里的重要消费群体。正是有一些权力部门的消费者,为非法经营的酒店撑起了保护伞。


张怡说,吃野味的都是熟客,熟客带新客,慢慢也成了熟客。如果没有任何交道,贸然进入餐厅点野味只能吃到“闭门羹”。而且一般要提前预约,事先选择好菜式和做法,由酒家来做。和交易市场一样,在酒店里同样使用“地龙”、“五爪金龙”、“饭铲头”等行话,有的酒店干脆就不写菜名,口头点菜。


餐馆烹煮一般不会在店里的厨房进行。精明的店家狡兔三窟,另在酒楼附近租用地方作为“地下厨房”,有的干脆在仓库里架起炉灶随点随做,有的则巧妙地利用附近不起眼的工厂食堂。客人下单后,即通过这些外面的“厨房”加工成半成品或成品,再送到酒楼厨房作最后“润饰”后端上餐桌。碰到有背景的人通过内线点吃,酒楼还会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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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广东一家餐厅里,食客们正在吃蛇肉火锅。在南方,蛇与鱼翅、燕窝齐名。一到冬季便是广东人吃蛇最多的季节,人们认为冬天吃蛇可以祛寒。餐馆会推出各种蛇味做法,有不少吃蛇之道,如:盐蛇,“龙凤同浸”(蛇和水鸡炖汤),凉拌蛇皮,蛇血饭,川贝炖蛇胆,蛇火锅等等。

人类不断滋生的尝鲜欲望,让那些用野生动物做成的菜肴一道道被摆上餐桌,而享受的背后则透着血腥。深圳一家酒楼的厨师陈师傅讲述了宰杀穿山甲的过程:先用锤子敲穿山甲的脑袋将其击昏,然后用绳子将其倒挂起来,用锋利的刀在其喉咙处割开一条口进行放血;而后放到一个大盆中浇上开水,像杀鸡一样将鳞片烫掉,再用微火慢慢烧掉身上的汗毛。最后,剖腹去内脏洗净就可用来烹调了。通常,客人会要不同的口味,厨师就把剁好的肉分别红烧、清蒸、煲汤等。走时还赠送穿山甲鳞片,“这些鳞片被认为有疏通经络、消肿活血等功效”。


人类获取鱼翅的手段也极其残忍,用拖网、长枪头等工具,捕捉到鲨鱼后将鱼鳍割下,又把它的躯体扔回到海里。这些没有了鳍的鲨鱼就像一个被砍掉胳膊的人沉在海里无法游动,要么流干了血窒息而死,要么成为其他鲨鱼或别的动物的食物。当人们陶醉在鱼翅所带来的营养美味和虚荣炫耀时没有看到,眼前一小份价格昂贵的鱼翅背后,是鲨鱼残忍死去时鲜血染红了的湛蓝海水。


鲨鱼在这个地球上已经生活了3亿8千万年,但是今天它正面临着灭顶之灾。因为吃鱼翅,每年有1亿条鲨鱼毙命。据美国科学《科学》统计,由于人类的疯狂捕杀,现在有110种鲨鱼正处在濒临灭绝的边缘。近20年来,大西洋地区的锤头鲨减少89%,大白鲨减少79%,虎鲨则减少65%。如果不控制鱼翅的消费,在未来十年内,一些鲨鱼种群将会彻底灭绝。


活吃猴脑的血腥场景,则让心存良知的人们心悸不已。那是在南方城市的一家酒店里,一行食客翘首以待。包间里铺着雪白餐巾的餐桌中间有一个碗口大的洞,每个客人面前有一个调味料碟。挑猴子时,那些恐惧之极的猴子把最瘦弱的往人面前推。被推出的猴子浑身发抖,流出眼泪,猴子被剃光脑袋上的毛、洗干净脑袋、不停地流泪,满桌的客人则认为很滑稽,咧嘴大笑。


猴子的四肢被绑在桌腿上,脑袋被固定在桌子中间那个洞的下面,路出头盖骨,服务员用不锈钢小锤对着猴子的脑袋用力一敲,将敲破的头盖骨用筷子轻轻夹去。食客中有人用勺子舀起一块雪白的猴脑,放进加好各种调味料的小碟子,还劝大家说:“这猴脑要趁热吃!”猴子则痛苦地呻吟着死去。


一张嘴可以毁掉一个物种。大自然爱心社的杨楠(化名)曾在广州做过调查,他说广州野味市场数量最多的可能是禾花雀。在汉代南粤国王赵陀的墓葬中曾出土过用青铜器烹煮禾花雀的痕迹,可见食用历史久远。改革开放后,禾花雀的滋补作用被神化,时令时,一天有十万只被送进餐馆,煲成汤可卖到上百块钱一只。原来,每年春秋成群的禾花雀会路经北京,可近十年来已很难见到了,这种鸟终于快被中国人吃绝了。“现在候鸟都懂得在飞过湖南和江西后要绕开广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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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南宁的菜市场上,一菜农抓获了两只猫头鹰在兜售。在两广地区,人们认为天麻炖猫头鹰可治偏头痛,是大补的美味。但中医专家说,这只是民间的偏方,中医里并没有书面记载。吃猫头鹰不仅不科学,而且还是违法行为。因为猫头鹰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非法买卖一旦被抓住,要判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


 


【吃啥补啥】


最荒谬的养生习俗


野味进补的习俗并没有科学证据来支持。野生动物身上所含的蛋白质、脂肪及其他营养成分和普通动物是一样的,并没有特殊的成分,食用后对人体没有多少滋补功效,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作用。


冯玲(化名)是广州一位年轻的媒体从业者,父母则是生意人。她说第一次吃野味是在读初中。请客的阿姨说要去特别的地方吃“好东西”,车就载着一家人上路了。经过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之后,他们终于在广州郊区一家两层楼高、灰头土脸的饭店前下了车。


开餐后,这里上菜都不报菜名,餐桌上的谈话也有些诡异,有人问:“这就是那个东西啊?”阿姨回答道“是啊,多吃点,很补的。”直到回程的路上,阿姨终于揭开“那个东西”的谜底——穿山甲。冯玲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联想起它平时的模样,实在不能被排在食物之列。


“有了第一次,后面再吃其他野味就不再害怕了。”冯玲说几年前到湖南旅游吃蛇,一大盆的辣蛇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味觉印象。为什么吃野味?冯玲表示,并没有很多人真会觉得是喜欢吃,许多人就图个新奇、与众不同;此外,许多时候人家送礼上门,盛情难却,也不好转手送人,“重点是自己买不到也不会去买。”


物以稀为贵,很多人以能吃到珍稀野生动物来满足其畸形的炫富心里,认为是地位、权势的象征。因此在人情交际中,野味也就成为建立关系的好渠道。冯玲说:“很大程度上这是个关系网式的消费,老板请官员办事常会吃野味,而送野生动物更是新兴的送礼方式。只要有点资源优势的人都会不时收到这份礼。”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曾这样描述他偏爱野味的心态:“一方面,这是显示身份的方式;另外,野味是有药用价值,可以进补强身。比如,天麻炖猫头鹰去偏头痛,穿山甲能防癌解毒,巨蜥有壮阳的功能。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些是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但没有人提出,我们也就心照不宣。”


对于广东人喜欢吃野味的解释,罗先生说,广东有“秋风起,三蛇肥”一说,指的是秋冬是吃野味补身体的季节。这一点,也可从广东省林业局做过的一次调查中得到印证:广州市半数以上的人吃过野生动物,吃野生动物的原因,45.4%的人认为可以补充“营养”,37%的人是出于好奇,12%人是为了炫富显示身份。


中国人吃野生动物最大的助力是“吃啥补啥”,人们恨不得吃尽各种少见的动物。食客们相信,越是野味越能养生。


从上面的这份调查就可以看出,当中起到主导作用的仍然是“食疗养生”观念,这45.4%为补充“营养”吃野生动物的人足可以带动一个产业的诞生,这个群体又促使好奇的和有钱的人加入吃客团队。好奇的和有钱的,恐怕也不会认为吃野生动物无营养或对身体有害。



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 DEEP杂志 - 《DEEP中国科学探险》
 

一位食客正在吃用野生海马炖的烫,据民间传说可以壮阳。人们喜欢吃各种野生动物,这更多还是来自于传统的“进补”文化走向了极端。食客们相信,越是野味越能养生。因为有了市场需求,盗猎者就会对野生动物进行滥捕乱杀,走私者因为有巨大的经济利益,就会铤而走险进行贩卖。


 


事实上,中国人贪吃野味与“食疗文化”紧密相关。根据古代医书的记载,几乎世间所有动植物都可入药,包括动物的器官、粪便、精血、皮毛。中医理论还认为:“药食同源”,有病就吃药,无病要养生,治未病,也就是未雨绸缪。这种食疗文化对国人影响深远,哪怕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也能说出几个“好方子”,比如喝虎鞭酒食羊睾丸可壮阳,虎骨能强筋健骨,饮狗肉汤可治小孩尿床??药补不如食补”这种观念为一般人所接受。


中医食疗养生理论可以说深入人心,我们无意去争论其对错。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如今这种“进补”文化越来越走向极端,几乎所有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皆被视为绝佳药物,同时也是上好的滋补食品,对当下的生态破坏起到推动作用。尽管爱吃野生动物的人讲不出太多“寒热相克”、“君臣佐使”的大道理,但至少知道这玩意有“营养”,能“强身”,可“防病”。


那么野生动物身上的营养成分是否就更高一筹呢?华南理工大学食品学院教授郑健仙说:“野味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神秘,在对家禽家畜和几种野生动物的营养进行分析比较中发现,二者所含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脂肪及其他营养成分是一样的,所以野生动物本身并没有特殊的营养成分,食用后对人体也没有特别的好处。即使二者有一点细微区别,也绝不会达到人们期望中的程度。”


对于人来说,营养的物质基础是食物,因为食物中有维待人体正常生理功能所需要的各种物质,这些物质称为营养素。尽管食物的种类繁多,功用各异,但是营养素的种类通常只有六大类:蛋白质、脂类、糖(碳水化合物)、无机盐(包括微量元素)、维生素、水。所谓食物营养价值的高低,取决于它所含营养素的种类和数量的多少。任何一种食物都因为含有某种营养素而具有一定营养价值,但几乎没有一种天然食物所含营养能满足人体所有的生理需要。


不同的动物、同一种动物不同年龄段、同一个动物不同部位所含营养素多少略有差异。分析起来猪脑的营养价值不如瘦猪肉高。所谓牛鞭、虎鞭等动物生殖器分析其化学构成,所含营养素也不会逃出此范畴,而认为它们能壮阳,增强性欲纯粹就是牵强附会,胡说八道。


很多人追捧的野味营养却是本末倒置的。比如鱼翅是鲨鱼鳍中的细丝状软骨,本身并没有什么味道,鱼翅汤的美味主要来自它的配料。从营养学的角度看,鱼翅并不具有特殊的营养价值,它的主要成分是胶原蛋白质,胶原蛋白质缺少色氨酸和半胱氨酸,是不完全蛋白质,营养价值还比不上含有完全蛋白质的鲨鱼肉。


另外一种被国人当着滋补珍品的燕窝也是如此,它的成分就是风干的金丝燕的唾液,再加上一些海藻、绒羽及植物纤维。唾液里主要有酶、粘液蛋白、碳水化合物及一些盐。这些东西在其它动物的唾液中也可以找到,根本没有任何神奇之处。它提供的那点营养价值完全可以被价格低很多的鸡蛋、牛奶和肉取代。由于这个无稽的认识,燕窝变成了一种昂贵的商品,并支撑了一条从采集、加工到消费的产业链;因为这个错误的认识,东南亚沿海的金丝燕受到了毁灭性的捕杀。


“野味进补”真能强身健体吗?尽管这一观点在传统医学中占有很高地位,但没有科学证据支持这一点。长期从事环保报道的《光明日报》记者冯永锋认为,吃野味对身体并没有多少滋补功效,而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作用,“神秘论”一直控制着所有人的好奇心,它贯穿了人类行为的每一个角落,就食物而言,越是神奇或危险莫测的东西,人类就会不由地把它和“性”联系起来,故此会认为征服或食用这类物质会增强自己的精气神。


在民智不开,对自然现象和疾病原理无知的时代,人们通过食用或涂抹动物器官来增强自身力量,用以驱赶致病的“妖魔”。可是随着科学的进步,医学的发达,这些愚昧的观点早已被抛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当然是非常美好的愿望,但如果把它建立在“野生动物更营养、更养生”这样的愚昧观念上,不仅野生动物成为了无端的牺牲品,也是十足的现代人的悲剧。





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 DEEP杂志 - 《DEEP中国科学探险》
 

中越边境的很多商店里,出售有着巨蜥和眼镜王蛇泡的药酒。中国传统的中医养生理论认为,几乎世间所有动植物都可入药,包括动物的器官、粪便、精血、皮毛;而民间则有吃什么补什么的观点,吃血补血,吃脑补脑,吃肾补肾,吃眼补眼。其实这些都是毫无科学依据的“荒谬”养生习俗,乱补对身体并没好处。


 


【病从口入】


舌尖上的野味之毒


 


广东三九脑科医院的手术室里,主刀医生王咸昌正在为一名突患失语症、抽搐等病症的病人施行脑外科手术。他很顺利地找到了病变的位置,然而就在此时,却突然在病人的大脑中发现了一些白色的异物。原以为就是一团肿瘤组织,或者是其它的一些异常的病理组织。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白色的异物越抽越长,最后竟然盘成了一小堆。


紧接着,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王咸昌在显微镜下发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细长条的白色异物在病人的脑子里不断地蠕动着,并且不停地改变着形状,这竟然是一条活生生的虫子!“当我把这条虫子从脑子里一点一点拉出来,最终把它完整取出来后在尺子上量了一下,21厘米。”王咸昌说,这条虫子就是导致患者脑部病变的元凶——裂头蚴寄生虫。


患者许超琴一年多前记忆力开始衰退,讲话也变得很不利索,经常出现头晕,而且一发作就会莫名其妙地昏倒,严重的时候更是四肢抽搐、人事不醒。四处求医来到三九脑科医院后,医生通过核磁共振照片发现她的左脑里盘着一条蜷缩起来的“细绳”,于是便进行了开刀手术。


那么,裂头蚴又是如何进入到人的大脑中呢?王咸昌医生介绍说,裂头蚴学名为曼氏叠绦虫裂头蚴,其成虫寄生在猫、狗肠道中,虫卵随粪便排出并在水中孵出幼虫,幼虫被剑水蚤吃后便继续发育成原尾蚴,原尾蚴寄生在青蛙、蛇等野生动物体内。当人进食了含有原尾蚴的野味后,虫卵先是在食入者的肠壁上吸附,然后孵化成幼虫,幼虫再通过血液循环进入人脑,在人脑中吸取脑细胞营养发育长大。而许超琴正是吃了带有寄生虫的青蛙和蛇,才使裂头蚴趁虚而入。


裂头蚴入侵人脑的过程就是一个完整的生物链,目前这种传染性寄生虫病多发于我国、日本及东南亚地区,发病原因均与吃野生动物有关。据统计,广东三九脑科医院近5年来诊断被裂头蚴入侵的患者有20多例,均为广东人。“如果不是贪吃青蛙、蛇等野味,就不会出现活虫入脑的危险了。千万不可因一时的口腹之欲,而断送了自己的生命。”王咸昌说病从口入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一定要管好自己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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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文昌地区,当地农民对野生动物的认识非常原始,活生生的海豚会被当作鱼来卖。近年来,由于环境污染,工业废水不断地排入海洋,使得海水中重金属含量升高,而生活其中的鲨鱼、海豚、海豹等动物体内的重金属含量也越来越多,人如果长期食用,会对身体造成危害,甚至中毒死亡。


裂头蚴入侵大脑,只是贪吃野生动物导致寄生虫入侵的一个例子。事实上,目前已知动物身上约有80多种寄生虫。广东省野生动物救护中心曾对9条巨蜥新鲜死体进行了全面系统的体内外检查。结果发现,巨蜥身上至少藏有4种寄生虫,其中一条接受检验的巨蜥体内竟藏有676个虫体;东北林业大学有关专家挑选了几条蛇解剖化验,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当蛇皮被剥开后,在皮下发现了大量白色的寄生虫,有的虫子还在蠕动,还有不少寄生虫和虫卵隐藏在蛇肉里。


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资源学院教授华育平说,野生动物携带的各种寄生虫往往寄生在动物的内脏、血液乃至肌肉中,有些即使在高温下也不能被杀死或清除。一些人不仅喜欢尝试从未吃过的野味,而且喜欢吃活的动物和内脏。比如有的人喜欢生吞蛇胆、饮蛇血,认为是吃下了蛇的精华部分。其实这样不仅会吃下大量寄生虫,而且由于未经处理的蛇胆有“毒性”,会对人的肝、肾功能造成损害;有的人喜欢喝蛇胆酒,素不知蛇的体毒很多,神经毒会导致四肢麻痹,血液毒能使人出血不止。


除了寄生虫,病毒传染则是野生动物带给人类的另一大威胁,2003年发生的SARS病毒传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曾做过一次调查,在猴子、果子狸、蛇、鸟类等多种野生动物身上找到了100多种与人类相通的疾病,其中不乏像狂犬病、口蹄疫、结核病、B病毒、鼠疫、甲肝这样危害严重的传染病。


我国著名的病毒学专家毛江森院士曾经指出,病毒在自然界中形成了庞大而复杂的生物圈,这些病毒往往潜伏在野生动物体内,一旦条件成熟,这些病毒就可能侵入到人群之中。一些病毒对动物的致病性很低,但对人类却有很高的致病性,甚至导致很高的病死率。一些野生动物传播的病毒感染性强、危害性大,人们最初对此往往毫无抵抗力。黄热病、埃博拉、禽流感和艾滋病就是著名的例子。


以鸟类为例,很多人在刺激味蕾的时候,并不清楚野生的鸟类身上携带有各种病毒、病菌。主要的病毒是衣原体病毒,另外还有像轮状病毒、冠状病毒等十几种病毒。这些病毒通过消化道、呼吸道感染肾脏、皮肤,引发肺炎、支气管炎、腹泻等症状。


也许有人会这样安慰自己:如果高温加热后就没有问题。事情果然是这样的吗?流感曾经是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尤其是在1918年肆虐的一场西班牙流感,造成了大约两千万人的死亡,比当时的一战死亡的人数还要多一倍。野生鸟类身上携带最多的病毒就恰恰是这种流感病毒。前几年发生的禽流感,就和当年的西班牙流感一样,由动物的流感传给了人,人之间又产生了流感。


又如艾滋病,其原始寄主是非洲地区的一种黑猩猩。美国科学家曾以分子分析技术从这种黑猩猩体内分离出4种病毒,其中三种与人体内的艾滋病毒极为相似,但黑猩猩携带它们已有数十万年历史,却从不因此发病。而艾滋病正是从这个有捕杀猎食黑猩猩习惯的地区爆发的,至今已夺走了上千万人的生命。而另一种发生在非洲刚果和加蓬地区的埃博拉病毒也是因为当地人吃猴子而引起的,它的死亡率高达70%以上。


近年来,因为工业废水不断地排入海洋,使得海水中重金属含量升高,而鲨鱼处于海洋食物链的顶端,吞食了其他鱼类后,食物中的重金属也随之进入鲨鱼体内,因为这类物质难以排除,因此鲨鱼体内的重金属的含量会越来越多。吃了鱼翅后,水银和其他重金属进入人体,会损害中枢神经系统、肾脏、生殖系统等;另外,鲨鱼体内含有大量的水银,孕妇吃了可能会造成胎儿的智力发育不全,孩子吃多了,也可能造成智力上的问题。


人吃野生动物的确是自找麻烦,但有些人就是控制不住品尝野味的强烈欲望,而商家为了满足这些人的需求,也会四处收购。在疯狂的商业利益的驱动下,一些蛇贩子从事着触目惊心的不法行为——用激素催肥就可以使蛇类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体重增加23倍。吃了这样的蛇不但不能滋补身体,其危害程度对食客来说不亚于吃“毒药”。


更可怕的是,一些偷猎者常常采取毒杀的方法获取野生动物,而且采用的毒药毒性大,不易降解,残留在被毒杀的动物体内,直接威胁到食用者的生命安全;现在饭店经营的野生动物大都没经过卫生检疫就端上了餐桌,食客们在大饱口福时,只要“野味”是病体,食者必定遭殃。


 


舌尖上的死亡之吻


滥吃野生动物的危害


长久以来,人类因为口腹之欲而大量捕杀、滥食野生动物,不仅造成动物种群急剧减少,破坏生态平衡,而且也引“毒”上身——人类70%的传染病主要来自其他动物,目前已经发现人兽共患病有100多种,如狂犬病、口蹄疫、结核病、禽流感;野生动物身上带有大量的病毒、细菌、寄生虫等,这些病毒在人们对野生动物猎捕、宰杀、加工和食用等过程中扩散、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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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


裂头蚴寄生虫——人如果食用带有该虫的青蛙肉,其幼虫或成虫就可能寄生于人体。成虫会引起人腹部不适,疼痛、恶心呕吐,幼虫则会游移至人体各部位。寄生在大脑会引发神经系统疾病(癫痫);眼部会导致眼睛外鼓,甚至失明;身体部位会造成局部肿胀等。


棘腭口线虫——人们吃了带有棘腭口线虫的蛙肉,该虫就可能在人体内蜕皮转化为幼虫,引发人体致病。寄生虫在人体内游移,对全身各处特别是皮肤、肌肉组织造成伤害;游移时寄生虫停留的部位则形成脓肿结节;游移于神经系统时可引发脑、脊髓的炎症。国内已有该虫引起嗜酸性粒细胞性脑脊髓炎症而致死的病例。


迟钝爱德华氏菌——感染迟钝爱德华氏菌后,会引发胃肠炎、败血症、脑膜炎、局灶性感染及创伤性感染。


蛇类


裂头蚴寄生虫——该寄生虫的第一中间宿主是剑水蚤,第二中间宿主主要是青蛙。蛇吃了青蛙后会成为转续宿主,人吃了蛇肉后则会成为第三寄主,引发与吃青蛙一样的各种病变。


流行性出血热——蛇是该病毒的主要携带者,人吃蛇肉染上后会出现发热、出血、休克、肾功能受损和循环衰竭等症状,严重的可能导致死亡。蛇身上的钩端螺旋体可以引起人的肺部出血。


身体携带的毒素——从蛇腹中现取的蛇胆里含有许多由肝脏输出的有毒物质和鞭节舌虫等寄生虫,极易损害体内器官,秀发肝、肾功能衰竭;蛇体毒很多,神经毒会导致四肢麻痹,血液毒能使人出血不止。


哺乳动物


狂犬病——是人兽共患性疾病,主要在野生动物及家畜中传播。人得狂犬病主要被患病动物咬伤所致,或与动物密切接触有关;也可能通过不显性皮肤或粘膜而传播,如宰杀野生动物引起感染;在大量感染蝙蝠的密集区,其分泌液造成气雾,可引起呼吸道感染。


SARS病毒——一种冠状病毒,在2003年春肆虐全球的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主要通过近距离飞沫和密切接触传播,临床表现为肺炎。是一种小型哺乳类携带的病毒,其原始寄主有可能是果子狸和菊头蝠。





揭开野味进补的荒谬面纱 - DEEP杂志 - 《DEEP中国科学探险》
 

猴类


结核病——猴类的结核病会传染给人类。但这种结核病不会立即出现症状。症状包括慢性的咳嗽和肺炎。


疱疹——一种滤过性病毒引发的皮肤病,人类也会感染。症状为口腔内出现水泡与溃疡,若是人类感染,症状会更加严重。


艾滋病——猴类是艾滋病毒带携带者的相关报告相当多。艾滋病是不是由猴类传染给人类,现在还未获得证实,但猴类与人类有许多共通的传染病,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


埃博拉病毒——这种流行于非洲的病毒被列为生物安全第四级病毒,目前尚未有相关疫苗。感染后会出现恶心、呕吐、腹泻、肤色改变、全身酸痛、体内外出血、发烧等,有50%90%的致死率。目前认为果蝠和猴子是其原宿主。


甲鱼


水蛭寄生虫——甲鱼除了和蛇、青蛙有许多相同的寄生虫外,还有一种别的动物身上没有的寄生虫:水蛭(蚂蝗)。这种寄生虫将卵产在甲鱼体内,如果生食甲鱼血、胆汁很容易连同这些虫卵带进体内,造成中毒或严重贫血。


鸟类


禽流感病毒——几乎所有的野生鸟类都携带病毒、病菌。主要的病毒是衣原体病毒,轮状病毒、冠状病毒等十几种病毒。有些人吃了身体没有太大不适的感觉,那是因为有些病毒是由于人有抗体,所以感染病毒之后不用治就好了,但是像衣原体传染到人的身上就会引起咳嗽、上呼吸道发炎,然后变成支气管炎或者是肺炎等等。如一些鸟身上带有的一种衣原体“鹦鹉热”,就可使人发生肺炎。


海洋动物


重金属——由于环境污染,许多海洋动物如鲨鱼、海豹、鲸等身体里都含有大量的重金属。比如鲨鱼体内含有水银,食用后会损害中枢神经系统、肾脏、生殖系统等,孕妇吃了可能会造成胎儿的智力发育不全;海豹体内含有有高浓度的镉和铅,食用后会引起神经病症状,如皮肤麻木、颤抖、失明、抽筋、甚至死。


布鲁氏菌——是由各种布鲁氏菌引发的细菌疾病,海豹被确认为是带菌者。人类常通过直接接触受感染动物,食用或饮用受污染动物产品,或吸入空气传播物质而患上此病。该病毒会引起慢性类感冒症状,包括发烧、疲惫、不适和体重下降。


 


节选自《DEEP中国科学探险》2012年第11


 


更多详细内容请见《DEEP中国科学探险》2012年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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