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评书,经常听到单田芳啊刘兰芳啊突然义正言辞的来一句:“呔!大胆刁民!”云云的。现在想来,这些评书还真是封建糟粕,因为自那时起,刁民一词,在我的字典里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贬义词,我开始变得温良恭俭让,成了顺民。
不
过,慢慢的,被压榨的久了,骨子里的刁民基因也时不时的出来发作一下。比如全国哀悼日的时候,因为中国政府的官网没全部变黑,于是打电话过去调戏一下对方
的工作人员;移动手机的信号不好,非要到他们的什么协调中心去讨个说法;地铁上看到有人因为被查身份证,和警察理论,于是忍不住上去帮腔——当然,做的是
刁民,站在了警察的对立面……这样的事情,隔段时间就发作一次。虽并非时时如此,但每次刁民附体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浑身战栗——恩,貌似杰克逊有个同名的
专辑?没听过,不知道是不是我那感觉。具体来说,就好象《大话西游》中的吴孟达一样,打了个冷战,冷战时间长短,依事情持续时间而定。
昨天宜黄县一名叫做慧昌的官员投书财新网,发了一篇题为《透视强拆自焚事件》的文章。我以前的同事@黄鸣 老师看完全文后,提炼出了文章的中心思想:简单说来,@宜黄慧昌 们喊冤时的逻辑主要是三点:百姓刁;媒体偏;当官难。概括的相当精辟。
其实,我真的想跟慧昌先生说一句,我们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啦。现在来看,刁民还是少数,这很让我遗憾啊,真希望刁民的数量能超过党员加五毛的数量呢。
问
题是我想说,对方却不一定能看到。虽然慧昌先生昨天在新浪上开通了微博,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跟网民们进行交流。当时许多人看到慧昌的微博之后,还很振奋
的说着也是一种进步,我当时也被迷惑了一下。但是现在来看,我们都太天真乐观了。这个微博也好、投书媒体也罢,都只不过是宣传机构网站的一个延伸而已。看
看慧昌先生文章中的语言和观点,仍未脱官方宣传腔调、立场和做派,他们从没想过要和网民互动,要和网民交流,他们只不过是像我小时候听的那些评书一样的说
了一句:“呔!你们这些刁民!”
昨晚上9点29分,慧昌先生终于发了一条希望与网民对话的微博:
各位网友,晚上好!我是《透视江西宜黄强拆事件》的作者。今晚愿意和大家聊聊共同感兴趣的问题!
但
是我翻遍了后面的评论,也没看到慧昌先生的影子,都是一些网友的言论。这场景就好象一个官员说,啊,你们这些学生不是想和我们对话吗?来吧。于是学生代表
进到大会堂里面了,官员大剌剌的一坐,说,说吧。学生说完了,他大剌剌的挥手:走吧。念及此,我对慧昌先生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他到底是一个什么部门
的官员能有如此恢宏气态?
于是打电话到宜黄政府的办公室,询问其身份。对方答不知;问其是否是宣传部门的官员,对方答不知。问其要宣传部的电话,他终于知道了,告诉了我。我依其号码打过去,结果已经转到了录音状态。结果,我只是打了一个短短的冷战,就结束了。
昨天@钟如九 发了一条微博说,新上任的宜黄县县长去医院看望了钟家一家:
刚才宜黄县县长毛宗保来医院六楼看望我们,对妈妈和二姐表示慰问。又给了我们六千元买营养品。他告诉我们县里会一如既往的负责妈妈和二姐的治疗费,让我们不要担心,听宜黄县朱部长说毛县长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就赶到了医院。现在他正在跟柴教授谈话。
联
系上宜黄慧昌先生投书的时机,我不能不怀疑,这二者其实都只不过是宜黄县新领导班子,为了修复宜黄形象而做的公关宣传而已。慧昌先生的雄文理,有一段话倒
是真话:“这一事件对宜黄造成了重大负面影响,县主要领导遭遇舆论的强大压力,众多与城建和招商引资相关的项目基本停止。县领导的主要精力用于处理善后和
“灭火”工作,一些干部职工的工作积极性遭遇重挫,全县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很多人担心,如果因为这一事件导致正在进行中的城市化和工业化建设停顿,那么
宜黄的发展可能后退五年。”
但是不能不说,两者对比,宜黄县长的这条线,是比较成功的,至少让人们看到了新领导班子的一个稍微负点责任的表态。而慧昌先生的这条线,则是彻底的失败了,而且还带来了些负面效果。其语言的傲慢和态度的僵硬,只会让人们产生更坏的印象。
当然,这也不能全是他的错。这么大的事情,你让一个小小的官员出来面对,他能做什么主?估计他那篇文章都是“县政治局常委”们通过的,没准还是集体创作的结果,不过是让他出来找媒体发表罢了。
而开通微博后,说是要讨论。但是回答一条问题,都得经过“常委”们商讨通过吧?他自己怎么能做主?万一做错了主,表错了态怎么办?文章是“常委”们通过的,问题到不大。微博还没经过审议,乱发容易出乱子哦。尤其是网络上刁民这么多。
想起昨天下午,要做一条四川音乐学院聘了一个超女一个超男做副教授的评论。说实话,我实在感觉这新闻有点无厘头,太不靠谱,于是打四川音乐学院的院办电话去问。结果对方和宜黄县政府办公室的人一样,一问三不知,说你去问宣传部吧。
一个学校尚且如此,遑论一个政府。这样一个消息都推来推去,怎能不让我这个温良恭俭让的顺民变成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