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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名共产党元老联名签署了一封批评中国政府压制言论自由的信件，在中共十七届五中全会临近召开之际，这令人关注起中国围绕政治改革愈演愈烈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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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
这些签署人说，温家宝总理8月份在深圳出人意料地呼吁进行政治改革，这促使他们写了这封信，目的在于鼓励国内的改革者。那些改革派人士希望通过允许媒体自由报导及停止网络审查来逐渐放松国家对社会的控制。

信件本周发表在了网上，此时正值拥有371名委员的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准备召开为期三天的会议之际。将于周五召开的此次会议预计将在2012年领导层换届之前决定中国政治及经济政策的方向。

这封信件在党内目前的领导层中受到了何种对待，答案还不清楚，中共领导层的讨论是受到严格保密的。不过这封信显示，中国共产党的资深党员现在也要求实行更加自由和开放的政治体制。

信中暗示，党内的部分人士将68岁的温家宝看成是改革派的代表人物，这一派别希望通过具有竞争性的内部选举和加大媒体自由来打击腐败，解决紧迫的社会问题。相比之下，保守派则警告说任何此类举动都将引发社会动荡，最终令共产党下台。

信件通过新浪微博发表，这种方式也显示出互联网在推进中国政治自由过程中所发挥的力量。

最近数月对于政治改革的关注凸显出，尽管中国在经济开放的道路上正阔步前进，中国的政治自由化未能取得大的进步。虽然互联网和其他技术创新为人们提供了更多表达言论的机会，但中国的媒体在对政府决策实行舆论监督时，其行为依然在很大程度上承受着制约。

的确，许多分析人士都看到一种新的模式正在中国形成：权力式的国家资本主义在确保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也以社会稳定为名压制政治异见。

这封信于10月1日签署，周一发表，但在周三前尚未广泛流传。信件要求废除审查机构“看不见的黑手”，尊重1982年宪法赋予的自由权。

中国艺术研究院建筑艺术研究所前所长萧默说，我们的目标是呼吁高层领导人中的改革派在体制内实行改革。

信中说，我堂堂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名义上“当家作主”61年，但我们享有的言论出版自由竟不如回归祖国前的香港，即不如殖民地居民。

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李锐曾担任毛泽东秘书。
信件签署人包括党报《人民日报》的前社长和官方媒体新华社的原副社长，以及其他一些记者和学者。

在签署人中，最具声望的是曾任毛泽东秘书的李锐，他曾是中央委员会委员，还担任过中共中央组织部副部长。

联名信的签署人多半都是著名的改革派，他们以前发出过类似改革主张。但由于年龄关系，其政治影响力有限，不过另一方面，年迈体衰也可能成为保护他们不受惩罚的挡箭牌。李锐和其他成员已经成为中国安全部门的审查对象。

尽管如此，他们的联名信仍可能进一步推动今年有关中国政体改革的大讨论，因为中共在努力寻求保持经济增长方案的同时，也在设法解决一系列日益复杂的社会问题。

这场大讨论的启动标志是温家宝总理4月份发表了一篇非同寻常的赞扬胡耀邦的社论，胡耀邦总书记是中国的改革派，1987年被党内保守派取代，他的去世激起了1989年天安门广场的亲民主抗议活动。

温家宝8月在深圳的讲话使很多观察人士大感意外。他在讲话中说，“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的保障，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就会得而复失，现代化建设的目标就不可能实现”。

温家宝的此番讲话被认为是对政体改革的支持。深圳自2005年开始就成为中国政改的试点城市，其具体措施包括裁减三分之一的政府机构，放松对商业协会、慈善组织和其它非政府组织的限制等。

深圳市委党校副校长谭刚说，过去三十年中国的经济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功，现在我们要在政治、社会和文化领域也取得同样的成就。他说，温总理的讲话十分鼓舞人心。

深圳考虑实施的其它政改，包括赋予当地媒体更多监督政府的自由、依照香港廉政公署(Independent Commission Against Corruption)的形式建立反腐组织等。

不过对于深圳以外的全国其它地方来说，温家宝的讲话被视为让政改与经济改革以同样方式推广到全国的呼声，三十年前深圳率先进行经济改革，而后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其经验。

向全国推广政改的猜测引发了中国官方纸媒和中共各出版物一系列非同寻常的大讨论，其中有人支持温家宝的主张，有人则提醒要警惕危险的西方式民主。

有些分析人士表示，温家宝“脱稿演讲”并未经过其他中共领导人的同意，但他上月访问欧美途中仍继续发表了类似讲话。

温家宝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记者采访时说，他支持言论自由，甚至支持政府批评人士的言论自由，并承诺将推动中国政体改革，尽管有些阻力。他最后总结说，“在我能力范围内，加快政治改革的步伐，风雨无阻，至死方休”。

联名上书的这23位长者指出，温家宝接受CNN采访具有高度敏感性，因此讲话被中国官方媒体大幅删减。

联名信写道：中央宣传部有什么权利不公开温总理的讲话？

分析人士说，要判断中国政治局九个常委委员之间的博弈依然很难。政治局常委是中国最高决策机构。一种推测是，温家宝从未放弃他作为改革派的想法，并且正在做出真诚的努力，希望在自己退休之前让政体改革重回议事日程，尽管这其中遇到其他常委的阻挠。

温家宝在上世纪80年代还曾在中国另一位改革派赵紫阳总书记手下工作过。赵紫阳1989年热泪盈眶地呼吁亲民主抗议者离开天安门广场的情景被照片记录下来，当时温家宝就站在赵紫阳的旁边。

另一种说法是，温家宝只不过是在其他常委的支持下，对政改开空头支票而已，目的是安抚国内外的评论人士，而与此同时，中共在加强权力控制。第三种可能性是说，温家宝与既得利益者博弈，以求推动受限的政体改革，其目的一方面是保全共产党的一党统治，另一方面是让中共对社会问题更加负责、反应更加积极。

Jeremy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