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图时代:拆迁攻防新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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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办紧急通知与官场规则
5月15日国务院办公厅下发《紧急通知》,最引人注意的是以下内容:
“对
采取停水、停电、阻断交通等野蛮手段逼迫搬迁,以及采取“株连式拆迁”和“突击拆迁”等方式违法强制拆迁的,要严格追究有关责任单位和责任人的责任。因暴
力拆迁和征地造成人员伤亡或严重财产损失的,公安机关要加大办案力度,尽快查清事实,依法严厉惩处犯罪分子。对因工作不力引发征地拆迁恶性事件、大规模群
体性上访事件,以及存在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的,要追究有关领导和直接责任人的责任,构成犯罪的,要依法严厉追究刑事责任。对随意动用公安民警参与强制征地
拆迁造成严重后果的,要严肃追究有关党政领导的责任。”
但这一纸通知抵不过以下事实的示范效应:
据4月8日《南方周末》披露,因拆迁闹出人命的地方,无一名地方一把手受到问责或追究,即使有下层官员被问责,也均已官复原职或提拔升官。嘉禾拆迁户维权带头人李会明痛斥:“不处分还好,处分完都到市里去当官,更风光了!”
因唐福珍自焚事件被停职的成都金牛区城管执法局局长钟昌林也已复出。记者问及唐福珍之死,这个冷血酷吏有三“名言”:一曰“对唐福珍不存在歉意”;二曰“她是初中毕业,平时学习不多,法律意识薄弱”;三曰“这件事情是一个法盲的悲剧”。并扬言,如果有人在网络上对他“人肉搜索”,“非法攻击”,他将告上法庭。、
与强拆出人命地方个别官员短暂撤职后迅速复出或升级形成对照:拆迁推进不力被降职的,那是动真格的!
二.地方政府强拆动向
甲,强拆牛言频出:
有官员面对媒体质问,叫嚣“哪有拆迁不死人”! 来源:新京报
有官员强势警告“钉子户”:“不要以东宁人民为敌,不要以卵击石。”
——黑龙江东宁县长任侃
背景:黑龙江省东宁县已连续多年大规模拆迁,去年初提出三年内拆除县城内剩余的60万平方米平房。
上海杨浦区拆迁官员副区长庄少勤4月份出席平凉西块拆迁收尾推进工作专题会,要求“集中力量,在确保稳定的前提下以强促签,依法强势推进收尾工作。……加大以裁促签工作力度,发挥强迁带动效应。要加大综合整治力度,密切关注未签约户居民动态,消除安全隐患,确保拆迁收尾基地平稳有序。”
保定市市长李谦要求,拆迁问题上切实加强领导,为圆满完成百日攻坚提供强有力的保障。各级各有关部门主要领导要亲自挂帅,亲自包楼、包单位,集中全部的心思和力量,全力以赴打好这场歼灭战!
北海市银海区区委组织部要求“采取非常办法、非常措施、非常力度、非常政策、非常速度,限期完成。。。”一口气五个“非常”的拆迁方略下,无论人们的私有财产还是村集体财产,都保不住了。
银滩镇政府在2009年10月30日建议有关部门对许坤等“极力阻挠银滩拆迁的骨干分子进行打击”。其后,村委会主任许坤和8名村民被公安刑拘并转逮捕。
长沙市开福区房产局前副局长曾新亮个人工作日记显示,对反对拆迁者“请公安按敌对势力办”!
乙, 强拆办法新突破:连坐法、停职停薪法、按敌对势力办及不断创新的强拆通知
连坐法:不接受霸王条款,不在拆迁协议上签字,在机关企事业单位工作的拆迁户主或其近亲,将会丢掉饭碗。
湖南嘉禾、贵州纳雍、山东荣成、山东聊城、山东省鄄城县等地都有这一手。
山东荣成市固铂成山有限公司职工刘昌炜因拒绝拆迁,遭到各种恐吓、被公司领导劝说和施压,以致失去工作,最终房子也没保住。
山东聊城东昌府区政府采用“株连”公职人员的手段,逼使村民签订拆迁协议。年初,柳园街道陈庄村40余名公职人员,因亲属没有签订拆迁协议而遭政府通知要“开除公职”。
停薪停职法:近日,有媒体报道,山东省鄄城县对城区两个片区进行“旧城改造”时,对部分住户采取了拒不拆迁则“停职停薪”的措施,并在未收回住户土地使用证的情况下,将两个片区土地拍卖。
强拆通知附带步枪子弹:
此“通知”内容如下:“凡居住在毛纺大院的住户,必须于我公司规定的拆迁期内,即7月31日前来我公司办理拆迁手续事宜。对于抗拒本通知,拒不搬迁者,原第三毛纺织厂职工王就是你们的榜样。
对于2010年8月15日后仍继续居住在毛纺大院,对抗指示、拒绝搬迁的钉子户,本公司将为每位住户赠送一份礼品。
警方称正调查子弹来源。但两个月过去无下文,有评论者指,按现在侦查技术,通知是哪部打印机打出的,也该早有结论了。至今没结果,莫非子弹是曹操墓出土的?
三.大江南北强拆攻势
7月17日,中科院位于北京怀柔区的力学研究所实验室等房屋遭强拆。上午8时许,20多名保安要求留守人员离开,并将实验室、库房和看守人员房间强行砸毁。不少实验设备被毁坏,留守人员私人物品也被埋废墟。
力学研究所实验室被毁坏的设备
2010年5月6日凌晨4时,昌平区沙河镇一蔬菜大棚被强拆。14辆铲车推倒大棚,200多人用木棍殴打菜农,十多人受伤被送进医院。
山西吕梁临县兔坂镇农民马继文上访反映自家土地被强占,被判“敲诈政府罪”获刑3年。当地政府称,马继文多次上访,“索要赔偿150万元,至少不低于80万元”。
江苏省张家港市,今年1月29日被违法暴力强拆的朱老太在废墟旁搭了个简易木棚,此后就在那生活。4月15日下午,她和往常一样守在废墟旁。此时来个戴红袖套的对她说:“你知道个人升国旗是违法的吗?要抓你去坐牢的!”
国务院办公厅紧急通知刚对强拆进行限制,6月1日,东莞老太太出门买菜,回到家中时祖屋已被拆大半。拆迁队称:本想拆祖屋背后的一套住宅,只是不小心砸坏了老太太的祖屋,只好顺带把祖屋也清理了
合肥拆迁户被数十黑衣男子围殴20分钟。派出所所长就在现场,并没有出手制止,7月23日上午,五六十名男子来到新都花园4号楼,手持棍棒,对拆迁户孙家
刘及其亲属进行殴打,围殴近20分钟,头天打斗时,杏林派出所余所长就在现场,并没有出手制止,派出所离现场不到100米,但没有人出警
猪儿也受株连:养猪场遭强拆几百头活猪被埋
2009年5月24日上午,湖北宜昌市宜昌开发区南苑养猪场遭遇暴力拆迁,一栋两层的楼房和2000多平方米的猪舍被夷为平地,数百头猪被活埋或砸死,养猪场两名工人在拆迁冲突中受伤。
河北市民房子被拆迁办“不小心碰倒”——在未签定拆迁协议之前,张家口市民温春梅的门窗被身份不明者砸坏,派出所查看现场后要求温去所里作笔录,等她从派出所回来,房子竟然倒塌了一半。拆迁办说:“在清理旁边垃圾时不小心碰倒了”!
人在客厅墙突遭拆塌:8月15日上午9时许,58岁的毛先生家里客厅一面墙突然坍塌,幸运的是他及时跑出门外,没有受伤。当时,广州市杨箕村的拆迁队正在拆除隔壁的一栋房屋,毛先生因为没有签订拆迁补偿协议,仍然独自留守在家。事后,拆迁队表示只负责拆楼,其他并不清楚。
9月26日,网民“张洪峰”在微博中曝光“开发商子弹威胁拆迁户事件”强拆现场的图片,并附文字介绍:
呼和浩特网友传来9.18开发商强拆现场照片。并称:“这个女住户丈夫生活自理能力差,孩子在上学,房子一夜之间被强拆,逼的没办法抱着煤气罐要自杀,开发商势力大,警察不管,对政府失去信心了,心惶惶,这些新闻根本出不了呼和浩特,之前都被“和谐”了。”
昆明梁家河“8·20”强拆事件,村民王明曾经“坚守”的家,如今只剩断垣残壁
“别拆!别拆!屋里还睡着10多个人”,有人在饭店楼顶高喊,但挖掘机挥舞的长臂并没有停止。阻止拆迁的商户陈先碧被从二楼楼顶“扯下”,命丧当场。
注:图片均来源于网络,文字主要根据媒体报道整理
四,拆迁新血案——宜黄强拆引发的自焚事件
9月10日,江西省抚州市宜黄县凤冈镇强拆,31岁的女儿钟如琴、59岁的母亲罗志凤、79岁高龄的大伯叶忠诚为保卫自己的家园,与当地公安、城管及政府工作人员组成的近百名拆迁队伍抗争。
据宜黄官方称,不是强拆是“上门教育”起冲突。但围观邻居看到近百人的拆迁队伍,还有消防车和挖掘机。
消失的相机,幸存的录音
当时真实情景,由幸存的录音披露出来:
在自焚发生后,宜黄官方的说明称:这危急情况下,现场工作人员迅速冲上前,用草皮和泥土把她身上的火扑灭。随后,工作人员迅速将伤者送往医院救治。
据钟如琴的大哥钟如满说,他当时被几名警察按住,看到妹妹自焚后从二楼跳下来,他挣脱对方从地上捧起草皮和泥土倒在妹妹的后背上,把后背的火扑灭,面部朝下的妹妹肋部还有火苗,他又将妹妹翻过来,再用草皮和泥土才将全身的火扑灭。他说,在整个过程中,只有一名身着便装的政府工作人员上来捧了几捧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援手。
在现场的乡镇工作人员周先生看到这一幕,不满地对政府工作人员说,怎么不打120啊,对方说,已经叫了。周又说,你们这里有这么多车,还不赶紧先送去医院?对方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钟如满才抱着妹妹上了一辆面包车。“哥哥,我好疼”,钟如满说,妹妹在他怀中时,就只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目击者拍下的视频显示,妹妹钟如九用数码相机拍下姐姐自焚前后过程,但在钟如琴被送上面包车之际,几名警察控制住她,欲抢夺她的数码相机。目击者邹来鹏称,女孩的相机在争抢过程中掉到地上,他捡起来希望保留下证据,但只走出十多米远,就被三名警察拦下来,将相机搜走。
在事发后3日,媒体记者拿到烧伤者钟如琴幸运保存下的手机,这台手机记录了从当天上午约9点30分到11点,拆迁人员从抵达到陆续撤走的全部录音。录音中,撞门声、叫喊声、哭闹声响成一片,中间还夹杂着拆迁执行人员的喊话“连邹国宏这样有能力有关系的人我们都拆掉了,你们的也得拆!”、“你们今天不拆,明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9月10日上午,江西省抚州市宜黄县凤冈镇强拆引发的自焚事件,三人被烧成重伤,现在其中一人死亡,另两人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10日上午江西宜黄拆迁引三人自焚,在场的官员警察等人无一施救,甚至家属想去救人还被阻止,事后还危胁家属不许上访以及向媒体透露此事。
宜黄事件三天后抚州召开信访维稳工作座谈会:9月13日上午,抚州召开全市信访维稳工作座谈会,市委书记甘良淼讲话要求确保不发生赴京赴省集体上访。甘良淼要求,要全面加强不稳定因素排查,及时消除隐患,掌握情报信息,抓早、抓小、抓苗头、抓为首人员
宜黄县委书记邱建国带队机场围堵进京的钟家两姐妹。两个弱女子被宜黄当地四十多个人控制在昌北机场。两女被迫躲进机场一个卫生间,不敢出去。宜黄调来女工作人员,她们拼命敲钟家两姐妹藏身的厕所门,要求钟家人“出去谈”。强大攻势下,两姐妹被带出厕所,由机场派出所一副所长、一民警和宜黄县副县长文波等人看守。公安向钟宣布:今天你们哪里都不能飞,不仅不能飞北京,全国哪里都不能飞。
钟家姐妹在机场被拦截后,她们惊吓过度,面容憔悴 ,在机场茶馆和刘县长“坐下来好好谈谈”
2010年9月18日,凌晨2点20分,南昌大学附一医院太平间:家属赶到拍下叶忠诚遗容,“他脸上写满一个社会的伤痕”
18日凌晨县长苏建国带队抢尸,钟家家属拍下县长带队抢尸时的座驾。而据宜黄县对外宣布,苏建国已经于17日停职并立案侦查
凌晨两点多,大伯遗体被抢走,钟家兄妹无助地坐在南昌附一医院门前
五.防卫战(这部分图片发布出来,只有换个时间作为“攻防战”下篇另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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