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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渭南,我梦魇的30个日子

[转载]渭南,我梦魇的30个日子



       

谢朝平好样的!围观也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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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渭南,我梦魇的30个日子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c865be10100llyf.html

作者:谢朝平 http://blog.sina.com.cn/u/1820744673

   “我们是市领导派来的,案子办错了我不怕!”

    8月19日,燥热。北京的空气异常沉闷。


   
我身着T恤短裤在电脑前整理资料。下午5时,敲门声响起,操着京腔的人说他们是搞人口普查的。妻子李琼打开门,七八个大汉立即蜂拥而入,问清我的身份后,
一领头的厉声道:“把他铐起来!”一身穿白T恤和黑T恤的人扑过来,使劲朝后拧我的手。左手一阵剧痛,虚汗直冒,我奋力挣扎着。拧伤我左手的“白T恤”只
好朝前铐住我的双手。我提高声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渭南口音说:“警察!”“警察抓人也应先出示你们的证件啊!”

    “白T恤”递上警官证。我这才知道,此人是陕西渭南市公安局临渭分局的王鹏。

在王鹏出示警官证的同时,他的同事刘延欣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领头的”也说:“我是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刑警队的陈旭,来协助他们执行任务。”

    “这里是八宝山派出所的辖区,朝阳区的警察怎么跑来协助?” 在政法部门呆了十多年,我知道,跨区办案需要当地派出所的配合。我怀疑他们是违规操作,利用关系办人情案。

    陈警官支支吾吾地答道:“只要是北京的警察都可以协助。”

    “但根据规定……”我还要提出质疑,王鹏高声喝道:“闭嘴!搜查了。”

    搜查前,临渭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朱福利想把我带走,我坚持:搜查我必须在场。他们只好把我留在现场。

    翻箱倒柜的搜查在三小时后结束。王鹏要我在一张事先打印好的拘传证上签字。我很疑惑:“拘传证上怎么没有我涉嫌什么罪名?”王鹏答道:“非法经营!”

    夜幕完全笼罩了京城时,7个警察抱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和《大迁徙》书稿及上网卡、优盘等战利品,将双手紧铐的我塞进警车向朝阳区方向驰去。

    当晚,临渭的警察们饭饱酒足之后,将我带进审讯室。我抚着伤痕愤愤地问:你们如此下狠手,把案子弄错了怎么办?


   
刘延欣得意地答道:“我们是市领导派来的,案子错了我不怕!也不会负责!”这位快言快语的老兄在渭南审讯时还“威慑”我说:“现在的科技多发达呀,你住在
哪里我们通过你的手机就查到了。通过电话监控我们知道你在写书,你把书拉到渭南我们知道,你跟谁联系我们也知道。当晚为什么没有对你们动手,是想看你们把
书究竟要拉到哪里……”

    那一刻,公民的通讯、出版、言论自由被人偷窥侵害后的愤怒包围着我。

    不过,我很快就平衡了:想想这些人也挺可怜——我是身躯失去了自由,他们却是灵魂失去了自由……

   

    “顽固不化,到渭南有你的好日子过!”


   
一本放在网上半个月只有10余人点击过的《大迁徙》引起了渭南官方的高度惶恐,我因此成了渭南近年来少见的要犯——临渭分局法制科长冯林审讯时特别加重语
气告诉我:“你的案子是一个特大要案,局里为你成立了‘8.9’专案组”——我数过,光审讯过我的专案组成员就有17人,除该局王副局长、朱福利、冯林等
领导亲自出马外,还从各派出所抽来了办案骨干,就在我离开临渭的前几天,专案组还在补充人,加上外围调查,这个专案组至少有25人左右。朱福利说:办杀人
案我们都没有这样重视过。

    “8.9专案组”成立后,该局两次派人到我曾经工作过的平昌县教育局、达县监察局、检察院、达州市检察院等单位搜集我的材料。有人说我有正义感,办案人员马上斥责,“你这样说,他还是个好人?”


   
疲劳轰炸、轮番延时审讯是他们最常规的战术。警察们很有心计,他们知道,进临渭看守所后,牢头逼着弯腰95度擦地时我腰椎间盘突出症复发。他们也知道,我
关押在看守所,每天6点到12点左右是劳动时间。所以,他们总是在我劳动得筋疲力尽时的11点或午后1点左右前来提审我,一审就是5至7小时,好几次中午
饭都是在审讯室吃。107号监舍的狱友们很奇怪,“老谢,犯啥案子了,每次过堂(提审)都那么长的时间?”特别是9月8日至13日,专案组换了三拨人连续
数天这样干。那段时间,我每天劳动和受审的时间总在十二三个小时。每天,虽然不断改变坐姿,但腰椎仍疼得我满头大汗,衣服总是被汗水湿透。

    威胁逼供是他们的另一个“常规武器”。早在北京时,办案人员就威胁,“顽固不化,到了渭南有你的好日子过!”

    尽管我在北京市朝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时就讲清了问题,但朱福利、王鹏、刘延欣、冯林等人仍逼我交代诸如“你给火花杂志社的领导送了多少钱”、“你在移民那里收了多少费”等问题。我解释不可能存在这些问题,他们就说我是花岗石脑袋,不老实,是狡辩。

    刘延欣警告我:“顽固不化只有死路一条,本来在北京讲了就不会到渭南了,折腾到渭南来了你还要顽固,就真的只有到监狱了!”

    法制科长冯林说:“根据你的案情,最多判两年不得了,再顽固,你的下场就难说了!”

    有一天,正审讯,朱福利跑出去溜达,留下刘延欣一个人在那里给我“过堂”,后来,朱福利进来煞有其事地说他已掌握了我的犯罪事实,说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也烦了,高声道:你说的问题刘警官早就记录在案了,你还来讹诈,你把棺材抬来看我流不流泪!


   
在他们的招数中,对我最致命的是人格歧视和侮辱。刚进临渭看守所,我50年从未改变过的“自然发型”被他们推成光头,朱福利来提审时非常得意地“欣赏”着
我的“发型”,然后拿出相机强行从各个角度给我拍照。在他啪啪按下快门时,我昂起头告诉他,未经我的同意,是没有人能让我感觉卑微的。你的行为只能使我想
起关塔那摩监狱的虐囚照片!

    人格歧视不仅仅只是拍光头照。9月13日,冯林带着数人到临渭看守所给我“过堂”,我要求他们出示证件,冯林鄙视地冷笑道:哼,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也不看看自己是坐在什么地方,还要看我们的证件!


   
执法者是不应对嫌疑人进行人格歧视的,我当即还击:“我们的确身份不同,但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总有一天,我们会以平等的人格站在上帝面前进入坟墓!”停
了停,我再次提醒他,“办案出示证件是你们应该进行的程序。”冯林见自己的人格歧视没能镇住我,只好出示警官证。

   
从一开始,专案组就频繁使用暴力“破案”。被拧伤的胳膊肿得老高,连脱衣服都非常困难,期间,我十多次向朱福利、王鹏要药,但他们总是置之不理。8月23

日,在将我从朝阳看守所押往北京西客站时,他们还强行把我的手反铐起来塞进车里,手铐麻木了,我多次求他们松一下铐子,均被拒绝。到了西客站,朱福利和王
鹏将我从一个候车厅推到另一个候车厅,又从另一个候车厅把我推向下一个候车厅,想以这种示众的方式逼我就范。我不服他的“游厅示众”,告诉王鹏,他的行为
使我想起革命先烈的《带镣长街行》。见王鹏冷笑,我又说:“一个人无论沦落到何种地步,身上那个坚强的捍卫者不能丢———那就是良心。作为警察,你有良心
吗?”王鹏发怒了,更起劲地折磨我,他一会儿把我铐在门上,一会儿把我铐在椅子上,临上车时又来反铐我。我发肿的胳膊和被铐紫的手已不能承受反铐之痛,我
求他们不要反铐,我不会跑,但朱、王二人要我配合他们执行公务。我说,执行公务也不能泯灭人性呀!王鹏要我少罗嗦,说着又要来反拧我的手。我急了,高声
道:你们已弄伤了我,再来反铐,我就是撞死在墙上也不会跟你们走!王鹏问:你想威胁我?我说:绝不是威胁,不信试!说着,朝墙壁跨了一步。朱福利见我认了
真,忙拉住我说,我俩一人铐一只手总可以吧。

   
没有能反铐我,王鹏心存恨意,候车时,他满眼凶光地盯着我,为了教训这个没有职业道德约束的“勇士”,我也用鄙视的目光对视着他足足有十多分钟。朱福利见
状过来解围说:老谢,到渭南后我们好好谈谈吧。我说,可以,但你不要把那些有暴力倾向的警察带来!这样的话使王鹏更加恨我,在车上,他装着伸懒腰故意用肘
来砸我受伤的胳膊,疼得我冷汗直冒,他还恶狠狠地骂我,“你想找死呀!”

   
本来,“处于忧患,不需要饱餐。”但我有低血糖病,一饿就心慌发抖,非常难受。对我的情况已了如指掌的渭南警察们故意六七次以饿饭的招来治我。8月19
日,朱福利等人铐住我后,妻子给我喂了一小碗饭,当晚和第二天早上,被审了一整晚的我没有吃成饭,中午关进朝阳看守所时,我低血糖病发作,浑身发抖。监室
的牢头见状,以为我害怕,忙安慰说:“老谢别怕,我们不会打你……”

   

   
蒙冤30日,在最深重的苦难中,不管专案组怎样折磨,我都没有怯阵示弱,没有叹息、呻吟,更没有哭泣和眼泪。但那个黑黢黢的冷馒头却成为了我魂牵梦绕的
痛,一想起它我就会泪流满面。那天,“过堂”回到号子里已是晚上7点多,吃饭时间早过,犯人们都静静地在“坐板”(端坐反思)。我也坐上去,一个十七八岁
的男孩爬过来悄悄问:“谢叔,又没有吃饭吧?”我点点头。小男孩从裤包摸出一个馒头说:“我就知道他们没有给你吃,晚上一人两个馒头,我给你留了一个。”
我满怀感激地接过馒头,一口咬下,忍不住热泪盈眶。但我觉得男人不应有泪,更不想让犯人们看到一个检察官、记者软弱的泪水,于是,我回过头趴在墙上才一任
那难抑的泪水落下……

                “以检察官同警察进行业务竞赛的心态度过冤狱30天”

    孔子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17日被释放后,在首都机场,有记者问我是怎么度过这30天的。我告诉他们:“我是以一个老检察官同一群警察进行业务竞赛,以一个记者与腐败势力较量的心态度过这冤狱30天的。”

    我很自豪地说:不管是作为记者还是检察官,我在冤狱里的表现为都无愧于这些职业。


   
对制造冤案者,我主动出击。我向审讯者举报说,“执法”不能看人说话。你们不能只查我的非法经营,你们渭南的非法印刷品比比皆是:渭南市精神文明建设指导
委员会编印的《市民文明教育读本》,定价20元;渭南市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编印的《市民道德规范手册》,定价25元;渭南市委依法治市办公室编印的
《“五五”普法学习资料》;渭南市委办公室编印的《渭南市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学习资料选编》;渭南市卫生局编印的《健康教育知识手册》;渭南市政府政
策研究室编印的《调研与发展》,定价18元;渭南市委政策研究室编印的《渭南解放思想50例》,定价15元;渭南市政府原副市长侯振斌编印的《创业》等十
几本书都没有书号,没有出版社、没有印刷厂。

    离开渭南那天,我还专门对审讯过我的小徐说:举报的事我今后会向你要结果的。他笑笑回敬道:先把你的事说清楚吧。


   
我“非法经营”的案子其实很简单:3年前,利用节假日,我6次到渭南采访,写成35万字的纪实文学《大迁徙》。《火花》杂志社同意让我以增刊的形式出版,
在经历了卖书、找大款捐款出书、移民代表筹款印书将书赠送给移民等筹款方式后,我垫支13万元于6月26日将印刷的2万册《大迁徙》运到了渭南。为了让接
受此书的移民知道赠书的价值,书上印了50元的价格;为了在移民代表处收到他们同意为我筹得的印刷费,我制作了一张后来并未使用的“领条”;为了要回被查
收的书,华阴移民代表董生鑫说过他的书是写条子从谢朝平处赊来的——此话成了渭南官方决定侦办此案的重要证据支撑。

   

使渭南官方下决心侦办此案的另一个证据是火花杂志社的一纸“紧急通知”和以我的名义写给专案组的一封信。5月21日,火花杂志社给我出了一份题为“关于同
意出版《大迁徙》的函”,此函主要讲了三点:一是同意以增刊的方式出版《大迁徙》;二是准印1万本左右;三是印刷费自理。8月15日,火花杂志社抵挡不住
临渭专案组的步步紧逼时,曾让我签了一封以我的名义写给临渭专案组的信。那信的意思是:火花杂志社只同意印500本增刊,是我擅自印了2万本。8月17
日,杂志社又给我送来一个以5月24日的时间签发的紧急通知说:原来印1万本《大迁徙》的函件作废,只能印500本,否则,责任自负。

    案情由此复杂起来,渭南官方如获至宝,将董生鑫的那句话和火花杂志社的函件作为了让公安对我立案的主要证据支撑。

    8月19日,在抓我时,当知道“紧急通知”是两天前杂志社才送给我的时,正搜查的王鹏大惊:“什么,两天前才送来的?”他们知道:一个支撑专案组进京抓要犯的证据基础坍塌了。

    本来,若是走错方向,停止就是进步。但他们已停不下来——就这样回去在派遣他们的人那里交不了差,自己也丢不起这个脸。于是,他们仍把希望寄托在移民代表董生鑫那句“书是写条子从谢朝平处赊来的”的证言上。

    他们不相信我不想赚钱赢利。我明白他们的审讯意图:根据刑法要惩罚非罪行为,必须具备主观的恶性要件,即非法经营罪在法理上必须具备经营人是明知的,并且具有主观的盈利意图等要件。

    我反复给他们解释:开初是想把书卖给移民赚钱,但移民代表说卖书政府会说我们乱收费,并提出找大款捐资出书,后来移民代表说他们筹资印书将书赠送移民,我想赚钱的想法便破灭了——因他们只同意筹印书等基本费用,我还能从哪里去赢利?


   
在追问“非法赢利”主观故意的同时,专案组费很大功夫追查“巴掌大一个纸条”——那是我6月26日把书运到渭南时,因想到把这么多书交给几个移民代表,他
们今后还要给我印书费,应留个字据,便用一整张纸制作了一个领条。领条上有应将多少钱交给某某的字样。当天下午很忙,这个领条并未使用,放在宾馆的桌上不
知被谁拿去并裁成了“巴掌大的纸条”。为这个纸条,几拨专案组都没完没了地推断:“没有赢利的目的为什么在书上印50元的价格?不想收钱为什么制那个领
条?”

    我苦笑着一次次口干舌燥地给他们讲标50元是为了在赠书时使受赠者知道书的价值,那个领条被谁拿走了我真不知道。

    审不出赢利问题,审讯者又追问我的创作动机,“你写书的目的什么?”

    我不加思索地答道:库区的移民太穷太苦太可怜,渭南个别官员太贪太腐败太可恨。我想记下移民的那些血泪史,也想披露那些贪官的腐败史,让上级领导看到后好解救可怜的移民,惩处个别官员。

    “你不怕你的书会在库区引起不稳定?”


   
祭出“稳定”的大旗打压不同意见者是渭南不少官员的绝招。我沉着接招,“长期来,移民正当合法的权利表达被一些人以维稳的名义加以排斥,将公民正当的利益
诉求与表达视为不稳定因素,一味以稳定为名压制合法的利益表达方式。结果,只会积聚矛盾,扩大冲突,使社会更不稳定。”

    审讯者反唇相讥,“你的《大迁徙》到了移民手中库区就稳定了吗?”

    我避开他的讥讽,“维权才是维稳。把库区的土地问题和资金问题解决了,库区移民的权利真正得到维护,库区也就稳定了……”

    大凡一个人精神痛苦到了极点就会产生一种严肃的力量,使旁人望而生畏,很多时候,审讯我的警察都会在我讲出这样的话后沉默。


   
有时,因指责渭南个别权贵操纵司法办政治案件等问题,我会同审讯我的人吵起来。一次,我对一王姓警察说,你们是人民的警察,不是官吏的家丁,你们冲着移
民,冲着举报涉嫌贪腐官员的群众,冲着新闻媒体“使劲”,把不听领导“指示”的人都监控起来,把敢于披露领导丑事的记者抓进监狱,你们将使广大群众对法律
失去信任,进而失去对党和国家的信任。

    王警察说我太高估自己,像你这样一个人,市领导犯不着操心来整你。


   
释放后,从网上知道,9月13日,临渭检察院已因证据不足,未批准对我逮捕。然而,就在那一天,专案组的冯林科长却带着数人对我进行了最后的决战。我非常
理解地对他们说:我知道案子现在已进入临界点,你们“办”不了我,你们在上司那里交不了差,市里也就不会给你们拨那笔专案经费,有什么就问吧!

    在诸多问题上没有能抓住我的“软肋”,审讯者们开始把讯问重心转向印刷环节。那天的审讯进行了7个小时。审讯结束时,几个审讯者都说:对你的顽固不化和诡辩我们早有思想准备。


   
其实,说我顽固的还不只是冯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顽固。9月17日那天,是专案组拘留我的最后期限——要么将我无罪释放,要么宣布对我逮捕。当时,我都有
些铁心了,我早就预料:渭南一些官员不会让我无罪走出渭南的。所以,17日那天,估计公安会来向我摊牌,于是,我准备在他们给我签字的逮捕证上写上几句话
——

    总有一天,历史会审判炮制这张逮捕证的人,利用司法之手办政治冤案的腐败权贵和家丁一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当我走进审讯室时,才知道不是警察来让我在逮捕证上签字,而是临渭检察院的同行来找我录口供。

    当天下午两点,监管干部又叫我的名字,说要释放我。


   
被释放的我并无自由,公安局王副局长说他们已给我准备好了机票,晚上回北京。到了机场,他又问我要机票钱,我说:我不会给你钱。首先,我是你们无故抓过来
的,回去应你们出钱;其次,我现在并无自由,你们是遣送我回北京,所以这个钱应你们出;第三,你刚才说你们为我准备好机票,现在又出尔反尔,有损你的形
象……

    王副局长说我抠门。我说,刚才出来时,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和800多元的卡都留给了号子里的人。

    王副局长见我太嚣张,话中有话地说,你现在是取保候审,今后如果我带队来侦查你的案子,你能配合吗?

    我答道:我现在就可以配合你,马上送我回号子吧,我愿意把你的牢房坐穿!

    王副局长指责我顽固。


   
顽固的我却“败”于了我的同行。14日,我终于见到了临渭检察院审查监督科(批捕科)的李全文、冯亚平两位科长。二位很和蔼,提出的问题却比专案组的问题
难回答——在专案组,我从未超出三秒回答问题,而对两位同行的问题,我却常常要借喝水之机三思之后才予以回答——他们的问题大多是推理或业务方面的。


   
最后,李、冯二人终于利用我法律的盲点把我引入了“认罪”之途。他们拿出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说:只要在印刷环节违规,就要以非法经营论处。把在火花杂志社
换函件未果的经过讲清后,我说我为自己过去没有搞清印刷的规定就去印书的事深感后悔,表示如果在这个环节上出现的瑕疵需要我承担责任,在没有渭南权贵干预
的前提下,我愿意接受司法机关的公正处理。两位同行建议我给检委会写封信,争取检察院的不批准逮捕。

    我接受了他们的建议。在给临渭检察院检委会的信中写下了前边的话。

    三天后,检方发言人在通气会上表示,“犯罪嫌疑人谢朝平对自己的非法经营行为有了深刻认识,并表示真诚悔意。”

                “关中连夜雨,疑是亲人泪”

    我并非感情脆弱之人——尽管以前看到汶川地震、舟曲泥石流之类的灾难,我会为受苦的百姓默默地流泪,但我绝对不会失声痛哭。这次,当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时,我一下变得脆弱。一提起我的亲人和那个馒头,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有句古词说,尝尽了辛酸始晓忧伤能损寿,说什么离别须知心慈莫思亲。但感情脆弱的我在看守所的30天里,却经常思亲。我老想起去世已久的父母,在心里默默地对他们说,父母双亲,儿子出事了,今后不能到你们的坟前上香烧纸了,原谅儿子的不孝吧……


   
在看守所里,我也会经常想我的兄弟姊妹及我的孩子、侄儿侄女们,也经常想念我的老师、同学、朋友,还会想起我作品中那些移民。但在所有的思念中,最强烈的
那份思念还是对我的妻子李琼。她和我是小学的同桌,十多岁便离家到远处的达县工作,我们从此失去联系,结果,后来还是我“把她的长发盘起,为她做了嫁
衣”。婚后,特别是2005年随我“北飘”后,我们相依为命的依恋和少是夫妻老是姅的情感愈来愈浓。

   
8月19日那天,临渭警察闯进我家时,妻子一直站在我的身边,她怯怯地问:“老谢,为什么呀?怎么办呀?”看他那惊惶的样子,我知道她的身体和内心都在颤
抖,她需要我的保护和安慰,然而,在这群因持有渭南权贵上方宝剑而强硬得有些野蛮的警察面前,我已是一只被缚的羊(我的属相真的属羊),自身难保,怎能顾
及到她。那一刻,我心急如焚。

   
当晚8点多,警察们将我押进电梯时,妻子追了出来,我这才想起应吩咐她两句,我站在电梯里边大声说:“老李,注意自己的身体,注意安全!”仍是一脸怯弱惶
恐妻子也在电梯外朝我喊着什么,但我没有听清电梯就关上了,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看清了她那几乎是包含了人世间全部焦急、忧伤、绝望的目光……

    一个带我走向不幸的电梯成了不详之物,从看守所回京后,我和妻子都再也不乘那个警察抓我时乘的那个电梯。接着,我和妻子搬离了警察抓走我的那个伤心之地。


   
夫妻真的是有心灵感应的。21日,北京暴雨,我在看守所的监舍里望着铁窗外的大雨发呆,突然,我觉得妻子就在外边,当时不由急了,在心里反复念叨:老李,
下这么大的雨,快回去吧!小心淋病了!从临渭看守所回北京后,妻子讲,那天她真的在朝阳看守所外边,在瓢泼大雨中绕着看守所的围墙边走边用四川话大声喊:
“老谢,你在哪里!”三个多小时,浑身淋透了她不顾,声音喊哑了她不管,只是木然地一遍遍呼喊着她的“老谢”。

    后来,妻子同女儿两次到临渭探监,均被看守所拒绝。于是,母女俩只好在门缝里朝里张望……

    几天后,妻子寄来了衣物,我一见包裹上那熟悉的字,一下拿过来抱在怀中。此后,我天天晚上都用写有妻子名字的包裹做枕头睡觉。

    被抓去渭南后,不知是苍天悯人,还是菩萨有灵,那几天,渭南天天晚上下雨,嘀嘀嗒嗒的雨声使我久久难眠。爬起来朝窗外张望,很快吟出一首诗来,其中两句是,“关中连夜雨,疑是亲人泪。”

    为写书坐牢,特别是在自己作品描写的地方坐牢,更是容易触景伤情。每当此时,我会在心中问:库区我采访过的移民们,你们知道我在临渭坐牢吗?你们也在想我吗?

事实上,移民们也在想念着我。出狱那天,华阴的移民代表董生鑫打来电话,说:“你出来了?我们好几百移民正准备这几天来临渭探监呢!”老董在电话中告诉我:9月2号那天,他按照公安局的要求,去华阴市良方区村民陈思忠家收剩下的二十几本书时被4个人打成轻伤。

    感觉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老董不得不离开华阴去了武汉。他所在的乡政府也要求他,短时间里不能回到渭南。老董说:“他们主要怕记者采访我。”

    从媒体的文章里我知道,我出事后,董生鑫给渭南市委书记、市长写信、发手机短信,要求相关部门放人并退还杂志。但那是根本就是他的妄想。

    老董还告诉我:大荔的移民代表马连保也被吓跑了,“公安要收拾他。”老董说,“我们不怕他们收拾!”

    网友热评:

    作者:曹阿东


   
对谢朝平作家耳熟源于我的老师鲁南先生某一天发来要求我们声援的一封邮件,出于老师的重视,我看了谢朝平作家的<<大迁徙>>也
从中略微懂得了他的书为什么会遭封杀?那是因为这本纪实小说给腐败的官员带来了恐慌,在书中揭露了在恶劣自然环境造成的贫穷使移民们长期挣扎在饥寒交迫的
死亡线上,这是我们现如今生活在小康条件上的部分人群无法体会的揪心和焦虑,而这些移民的呐喊声和求救声如不在这本书上有幸了解到,我们会错误地意识到;
我们的中国都是普遍幸福着.

   
我不明白,难道在中国做一个诚实的作家真的有那么难?谢朝平作家的遭遇再次提醒着我们是否还有写纪实书的必要?在信息多元化的高科技年代,难道一直无厘头
地肆意歌颂一些付出咸菜得到肉块的权贵?这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把丑陋都可以来登堂入室,来炒作的今天,部分国民的思想才被慢慢地强制化,他们忘记了我们
中国还需要很大的完善,而这些真实反映出的移民辛酸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国民具有监督的权利,作为一个作家和记者更有把真实的报道给政府和民众的权利和义
务,这何错之有?竟要以"被非法经营"而蒙受冤屈?我悲哀,为国家有这样渭南执法者而悲哀!

    无论是作为一个公民和一个作家,我们的良知倍受煎熬,看着那些执法者的简单粗暴,难道不需要完善国家交给他权利的执法方式?警察的野蛮正是背后有个别权贵操纵司法办政治案件的腐败者!警察折磨一个有良知诚实的作家,看起来绝不是偶然.


   
我沉默了很久,并不意味着我不心痛,而是我的心痛是那么微不足道,直到再次看到谢朝平作家的遭遇,作为一个同样爱好写作的作者,我曾经被编辑提示,我的小
说里不能出现敏感的词语,比如警察,地名,我也曾经无奈,去掉了那些地名和人物的头冠,纪实不像是纪实,倒像是"鸡屎"!索性搁笔.


   
我将不再沉默决定提笔为谢朝平作家写评论,是因为我懂得了正义有时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必会被更多的关注来重视这个问题,而这些正是像谢朝平作
家说的那样:写书的目的就是库区的移民太穷太苦太可怜,渭南个别官员太贪太腐败太可恨。我想记下移民的那些血泪史,也想披露那些贪官的腐败史,让上级领导
看到后好解救可怜的移民,惩处个别官员.也让我们更加明白维权才是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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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北京四十多位老中青知识人,为谢朝平归来举行餐叙 [此博文包含图片]















北京四十多位老中青知识人,为谢朝平归来举行餐叙


9月25日的北京秋高气爽,连日塞车为患的首都这一天道路特别畅通,四十多位老中青记者、作家、学人,早早地来到北京西一家餐厅,参加为《大迁徙》作者谢朝平脱险归来举办的餐叙活动。


一间长长的餐室墙壁上,挂
着一幅醒目的红布横幅:“贺老谢脱险归来—是人民的力量!感谢全国媒体、网民、推手”。餐叙由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展江主持,先后在会上讲话发言的有国内外
著名作家辛子陵、民法专家郭道晖、新华社原高级记者杨继绳、清华大学博士后郭宽宇、华东科技大学博士生导师孙旭培、学者丁东、任彦芳、梁晓燕,还有谢朝平
的代理律师周泽。李锐、杜导正、李普、戴煌等因身体原因未能出席,由杨继绳先生转述了他们的寄望。


这是出席9月24日北京记者、作家、学人,为《大迁徙》作者谢朝平脱险归来举行的餐叙的合影。背面横幅是“贺老谢脱险归来—是人民的力量!感谢全国媒体、网友、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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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自右(后排起)黄钟、
郭玉闪、丁东、聂宽、戴晴、萧默、姚监复、王建勋、焦国标、王克勤、李琼、尹慧、谢朝平、郭道晖、辛子陵、田大畏、任彦芳、杨继绳、铁流、贾西津、郭宽
宇、王和岩、任蘅芳、王老师等,未显示出的有展江、孙旭培、梁晓燕、史黎晴、何志毅、黄秀丽、范铭、张铁志、吴薇、王志安、焦蓓、贺信、龙平川、周泽、上
官缴铭、刘凡、钱昊平、陈建、刘常、曾金燕、博绳武、俞梅荪、马文都等四十多人。


在他们激情洋溢的讲话发言
中,一致谴责渭南警方跨省抓捕作家谢朝平的严重违法行为,是对共和国宪法的挑战与践踏,无视人世间的道德底线,把公权力变成了贪污官吏的工具,堂堂正正的
人民警察蜕变为利益集团的家丁,一致要求中央严惩此一幕后黑手,建议中纪委立即组成专案组进行调查。大家认为
“渭南书案”的发生发展,更感到国家必须保护公民的言论自由,保护记者、作家正当的写作权益。遗憾的是作为“记者之家”和“作家之家”的中国作协、记协一
直缄默无语,对记者、作家谢朝平所遭受到的迫害,从不过问。他们早已不是民间群众团体,是个不则不扣的官办机构,因此不会保护记者、作家正当的写作权益,
更不会为公民的言论自由奔走呼号。辛子陵先生在讲话中疾声呐喊:“我国现行宪法第35条,明确规定了公民有言论出版自由。2003年2月26日,胡锦涛主
席上任不久,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與民主黨派人士舉行的民主協商會上,明确地說:“新闻解禁、开放人民舆论阵地,是社会的主流意见和诉求,是正常的,要以
立法形式解决。共产党自身不改革,不改造,就会失去生命力,走向自然消亡。时间过去了七年,我们的立法机关、政府和党的主管宣传部门,公然对抗宪法,对抗
国家元首的指示,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解禁,而且越管越多,越管越细,越管越狠,动辄封杂志社,撤总编辑,抓捕作家,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我们强烈要
求开放报禁,给人民言论出版自由。”


他越说越愤怒,最后握拳挥
手喊道:“我们号称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但我们的言论自由不如殖民地人民。回归前的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女王政府任命总督管理这个地方,但港英当局给香
港人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不是空头的,纸面上的,是落实的,兑现的。在蒋介石统治大陆的年代,也是不给人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共
产党搞地下工作,跑到香港设立机关,出版书报。香港竟成了民主基地。1949年建国,人民欢呼解放了,当家做主了,毛泽东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但直
到今天,建国61年,搞了30年改革开放,我们还没有得到香港人殖民地时代就有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自由。大陆人民的“当家作主”地位实在太窝囊,连
说话都要经过“公仆”批准。我的书要拿到香港去出版。今年7月香港国际书展,推出了我一本新作《放言救党论国是》,在书展引起轰动。有朋友问我:“你救的
是共产党,而不是国民党,为什么要拿到香港出,而不能在大陆出?”我说:“正因为不能在大陆出,共产党才需要救。”就因为这本书,我成了“救党派”。


他“建议全国人大立即着手
制定新闻出版法,废除中央部门和地方当局管制新闻出版的那些条条框框。新闻出版法的立法基础必须实行追惩制,而不能再深文周纳地强化预防制。所谓预防制,
就是出版物在出版以前须经党政机关的审查,批准了你才能出版,不批准出了就是犯法。所谓追惩制,就是出版物不必向党政机关报批,总编辑通过了就开印,出版
发行完全自由。出版后如有不良后果和纠纷,政府再介入,根据法律判断是非对错。世界各国新闻出版法制的发展,走的是由预防制向追惩制过渡的道路。无疑,追
惩制比起预防制是一个历史性进步,对推动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发展,推动社会和谐进步起了伟大的作用。英国早在1695年即废除了预防检查制。日本于
1869年废止预防检查制。我国目前实行的书报审查制度,比英国落后300年,比日本落后140年。”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把《大
迁徙》作者谢朝平推上了讲台,他首先感谢全国各地记者、作家、学人对他的支持,感谢中央和高检领导对此事的关注,使他能走出渭南公安看守所。他说:“在渭
南监狱里,我从办案警察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监狱外有一股正义的力量在支持我,正是因为有这股正义力量的支撑,走进看守所,我才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
肝胆两昆仑”那种豪情。我在监狱里才能够以一个老检察官同一群警察进行业务竞赛的心态,以一个记者与腐败势力较量的心态度过那30天。才能够突发奇想,准
备在逮捕证上写下:“总有一天,历史会审判炮制这张逮捕证的人,利用司法之手办政治冤案的腐败权贵和家丁一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样的语句;才能毫
不胆怯地告诉办案人员:你送我回监舍,我愿意把你的牢房坐穿!现在,我也才能自豪地告诉各位:不管是作为记者、作家还是检察官,30天来,我都无愧于这些
职业。”他还说,“中国是一个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国家昌盛,民族复兴,我们需要的不仅仅只是经济腾飞,科技发达,还需要精神文明,需要真正的言论、
出版自由,需要对社会丑恶现象进行舆论监督。而我国目前的现状是:舆论监督更需要法律保护,否则,无法可依,记者、作家就没有安全感,就会出现腐败官员凌
辱记者,流氓地痞殴打记者,被披露的丑恶分子雇凶杀害记者而不被追究的可能,记者就有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之险,被媒体曝光的官员派警察上京抓记者的事情,
渭南这种“焚书坑儒”的事情,临渭公安制造文字狱的事情就会去年有,今年有,明年也会有……对此,作为这一因言获罪事件的受害者,今后,我愿和大家一起,
为推动我国新闻立法作出自己的努力。”


博绳武摄
胡佳先生妻子曾金燕抱着幼女胡谦慈向谢朝平献了鲜花。


他的发言结束,“为自由而
战”现还在狱中的胡佳先生妻子曾金燕抱着幼女胡谦慈向谢朝平献了鲜花。接着名作家任彦芳宣读了铁流先生拿出一百万蓄储建立“铁流新闻基金”的奉献词,并由
铁流先生将首笔5000元“铁流新闻基金”当场给了蒙难归来的《大迁徙》作者谢朝平,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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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要求开放报禁
保护言论出版自由


2010年9月25日辛子陵在欢迎谢朝平被释回京座谈会上的讲话


渭南书案事件,谢朝平虽然受了些委屈,从政治上说,这是谢朝平的光荣,他的为民请命的事迹将载入历史。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谢朝平先生致敬。


我国现行宪法第35条,明确规定了公民有言论出版自由。2003年2月26日,胡锦涛主席上任不久,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與民主黨派人士舉行的民主協商會上,明确地說:


新闻解禁、开放人民舆论阵地,是社会的主流意见和诉求,是正常的,要以立法形式解决。共产党自身不改革,不改造,就会失去生命力,走向自然消亡。


时间过去了七年,我们的立法机关、政府和党的主管宣传部门,公然对抗宪法,对抗国家元首的指示,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解禁,而且越管越多,越管越细,越管越狠,动辄封杂志社,撤总编辑,抓捕作家,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我们强烈要求开放报禁,给人民言论出版自由。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号称
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但我们的言论自由不如殖民地人民。回归前的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女王政府任命总督管理这个地方,但港英当局给香港人民言论、出版、
集会、结社的自由,不是空头的,纸面上的,是落实的,兑现的。在蒋介石统治大陆的年代,也是不给人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共产党搞地下工作,跑
到香港设立机关,出版书报。香港竟成了民主基地。1949年建国,人民欢呼解放了,当家做主了,毛泽东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但直到今天,建国61
年,搞了30年改革开放,我们还没有得到香港人殖民地时代就有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自由。大陆人民的“当家作主”地位实在太窝囊,连说话都要经过“公
仆”批准。我的书要拿到香港去出版。今年7月香港国际书展,推出了我一本新作《放言救党论国是》,在书展引起轰动。有朋友问我:“你救的是共产党,而不是
国民党,为什么要拿到香港出,而不能在大陆出?”我说:“正因为不能在大陆出,共产党才需要救。”就因为这本书,我成了“救党派”。


建议全国人大立即着手制定
新闻出版法,废除中央部门和地方当局管制新闻出版的那些条条框框。新闻出版法的立法基础必须实行追惩制,而不能再深文周纳地强化预防制。所谓预防制,就是
出版物在出版以前须经党政机关的审查,批准了你才能出版,不批准出了就是犯法。所谓追惩制,就是出版物不必向党政机关报批,总编辑通过了就开印,出版发行
完全自由。出版后如有不良后果和纠纷,政府再介入,根据法律判断是非对错。世界各国新闻出版法制的发展,走的是由预防制向追惩制过渡的道路。无疑,追惩制
比起预防制是一个历史性进步,对推动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发展,推动社会和谐进步起了伟大的作用。英国早在1695年即废除了预防检查制。日本于1869
年废止预防检查制。我国目前实行的书报审查制度,比英国落后300年,比日本落后140年。


有个在美国的华裔作家,是
位中共高干的女儿,发表作品署名“三妹”。出国前她家和李慎之住邻居,认识李慎之。她大批李慎之和我们这些救党派的历史局限性。她是铁杆的灭党派。这个三
妹说,温家宝、刘亚洲、辛子陵这些救党派最坏,大陆积累的矛盾,像高压锅一样要爆炸了,他们出来说一通,提几条建议,好像是批评共产党,结果,小骂大帮
忙,压力锅放气了,矛盾缓和了。三妹认为这次政改就是如此,温家宝说,刘亚洲说,辛子陵也说,他们在误导民众和灭党派,大家千万不要上当,共产党不可能搞
政治改革,还是要立足于推翻它。


三妹都看清楚了,政治体制
改革是救党,而不是反党。可是我们的主流媒体却说,政治体制改革,对党和人民大大地不利,人民会失去当家做主的权力,国家会陷入混乱。《光明日报》、《解
放军报》和《求是》杂志都发了文章,明批我们这些人,暗批温总理。为维护特权集团的私利,他们宁可等着垮台,也反对政治体制改革。他们要把改革派的声音压
下去,其做法和导致的结果,与灭党派殊途同归;三妹就是要求我们不说话,说不要求你们扯起旗子反对共产党,你们这么大岁数了,那样太危险,你就不说话,看
着共产党垮台,这就是推动历史进步。我不能听她的。我们这些老党员当然有历史局限性。就是李锐老的两句诗:关怀莫过朝中事,袖手难为壁上观。


去年一年的群体性事件是
23万起,不仅是民心思变,已经是民变蜂起。风生水起的维权运动,其主力一是工人,包括农民工和下岗工人;二是失去土地的农民,现在农村的土地兼并现象是
越来越严重,大量农民正在迅速沦为无地可种的游民;第三就是复员转业军人,数量越来越大的复转军人离开军队就是失业,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当局把工农兵都往
绝路上逼,连我们这些有几十年党龄的老干部也成了“维稳”对象(9月5日我们在餐馆举行谢韬追思会,安全部派人出面干预),请问,你这个政权还依靠谁?这
样干法社会无论如何是稳不住的。维权运动的斗争目标不是推翻政府,是政治体制的种种弊端所衍生的对百姓的经济、政治权益的侵害。本质上是要求调整利益关
系,进行政治体制改革。中央必须改变治国理政的思路,解决23万起群体性事件的办法,不是继续增加维稳警力和经费,而是进行政治体制改革,从根本上改善党
和政府与广大人民群众的关系。要统一思想,统一意志,把政治体制改革提上日程。祸亟患深,不敢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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