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八国联军抢文物

一九八二年五月，我与某局干部老刘一起去北京出差，这期间，花二十元人民币进了故宫参观。开眼界，各色宝物琳琅满目、撩人心扉。特别是那精湛的工艺，直夺天工、美轮美奂。我想，故宫中一应宝物的文化价值远远大于其材质----哪怕它是纯金良玉。有些东西我们仅作浏览，有些东西则驻足详观。大半天下来，二人只有瞠目结舌、摇头惊叹的份。
    文物看完，还没走出故宫大院，老刘唉一声，道：“八国联军为啥不抢嘛？要是我，我也要抢！”雷人！我转头看老刘的脸，还红通通地沉浸在宫殿里，一双细眯眼射出阴绿贪婪的光线。老实说，在看文物时我的心沉没于不可思议的鬼斧神工里，没有想抢那一码子事儿，老刘这一说，我才想起宫中原来的文物大半早已在国外，我们看的只是极少部分，心里顿时荡起酸溜溜的感觉。
    文化大国出文物、千年古国藏珍宝。八国联军和老刘都在打望中流口水。
    这时，我想起中国无数被盗的古墓以及目下还活动在文物中心地区及周边地区的地下盗掘组织（或团伙），他们得手后迅即出手，转移出境（至于下家，是不用现挂钩的，早已扣搭得牢实）。打我记事起，祖国各地旦有地下文物意外暴露，村民或市民们总是一拥而上，在最短时间内把文物洗劫一空。专家闻讯赶来，文物现场早已是一片狼藉、面目全非；古代文化信息尽遭破坏。后来的追缴功夫也甚是费力，我想，追缴文物能勉强凑效也绝不是文物法占据人心之故，更不是劫掠者爱国之故，而是公安和文物干部们连恐带吓之故。这失劫文物缴回一个，就能带出一大串，不由你不认。张老七翻了，发不了财，心有不甘，必要供出黄老九，黄老九不甘又供出苏老瘪，都在一个坑里捞刨，谁不知道谁拿了啥呀。长城，世界级文物，无论怎样宣传，农民照样拆城砖搬回家砌猪圈。当然，我还可以作一些假设，比如，晚清的那些年头不是八国联军涌进去，而是中国民众涌进去，我不敢设想那些文物是否还会完好无损。
    我这样说不是为八国联军开脱，而是想说人心皆如八国联军。面对奇珍异宝谁也没有道德定力、谁也不比谁高尚。只是强者抢的机会多，弱者哭的机会多。我又想起中国祖宗们骂败家子的话：“有本事你到外头抢去，别在家里逞能。”这话应在了八国联军头上，却没应在中国败家子头上。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文物被抢，而在于你的国门是怎样给人家砸开的。
   
   （2009、3、13日，老乐于澳洲）